侯贤忠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萧燕秋一听,在心里“哼”了一声。
有一次上体育课,整队的时候,排成很长的两横排。萧燕秋站在前排,侯贤忠站在后排。太阳照着萧燕秋,她的影子长长地一直拖到后排所站的地上。侯贤忠看到了,就岔开两条腿骑在影子上,并且故意一上一下地颠簸。虽说只是高中生,但是其实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有的人就在那里窃笑;而有的严肃一点的学生不过是装作一本正经、装着没看见罢了;而那个徐翔呢,就在那里哈哈大笑。还把侯贤忠推开,自己站在影子上,重复同样的动作。萧燕秋一肚子火不好发泄。而体育老师只是说:“安静下来!”或许,老师也是见多了这样的学生吧?
后来有一次下课的时候,有一只白色的纸折的飞机从教室外穿过窗口飞过来,准确无误地降落在了萧燕秋的桌子上。
她仔细一看,飞机上写着一句话:“I love you。”她朝窗外望过去,那个侯贤忠正站在教室外面走廊上,在朝里看。
“真前世作孽!”她在心里想。不晓得为什么,她丝毫不觉得感动,或许这就是先入为主的印象,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她身后大谈特谈泡妞经过时她偷听到的话,使她觉得,这两个人是喜欢玩弄女性的人。再加之前面体育课的事件。
这个时候,一个女同学走过来,跟她说:“侯贤忠喜欢你。真的,他是真心的。他在外面等着你。”
“前世作孽!”萧燕秋又这样想。她知道,这个女同学跟侯贤忠他们是一伙的,平时他们几个就好像铁哥们一样,所以,她是来做说客的。这么想着,萧燕秋竟然对那个女同学也有些小小的反感了。
萧燕秋装了个傻,对她说:“他不是叫我出去。或许是叫你出去吧?这飞机肯定是飞错了。”于是,她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
又过了几天,她又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一些背后的议论。
侯贤忠说:“没有用么。看看还有哪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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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听到了他们翻书的声音(后来知道,是不知从哪里借来的歪书。)
侯贤忠自问自答:“默默注视对方的眼睛。这一招会有用哇?”
徐翔说:“试试看。”
当时,在萧燕秋看来,她就觉得生气,觉得这两个人一出一出地想办法来捉弄她。
后来她的确用眼角的余光可以感觉到,每次侯贤忠走过她身旁的时候都会注视她,她么,装作不知道。反正是没有表情、没有反应、连看都似乎没有朝他看。
再后来,这个侯贤忠似乎是愤怒了,又或者只是想用恶作剧来引起注意?不得而知。
后来的事情的确让她忍无可忍。那个侯贤忠拿着一个打火机,有好几次在上课的时候烧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比较长,扎着马尾辫。而他在烧她发稍的时候,她并没有立即察觉,而是其他同学看到后告诉她了,她才察觉的。
那个时候,她既没有骂他、也没有任何其它反映。而是保持沉默。一边在心里暗暗地憎恨着,一边忍气吞声。她那个时候总有一种想法: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倒霉的人,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运。觉得其他人来捉弄自己、不捉弄别人,那是因为自己就该这么被捉弄吧?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吧?要不然,自己为什么总是和别人格格不入?连帮着自己的人也没有?
有一天,有个女同学告诉她:“有人在一张桌子上写满了你的名字,肯定是为了要你好看。”
她去看了那张桌子,果不其然。于是,她想:这肯定又是那个可恶的家伙干的。“肯定是为了要你好看。”这句话她最听得进去了,正是说到了她的心里。一股怨愤之情从心中升起,填满了整个胸腔。可是,她仍然是无可奈何。
又有一天,她在中午想要回家吃饭的时候,发现停在车棚处的自行车不见了。
她很着急,告诉了老师。老师对全班做了思想教育工作:“希望开玩笑的同学把自行车还回去。如果不是我们班的同学开玩笑的话,就要报案了。”
后来在老师动员后,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她在车棚处看到了那辆自行车。它自己悄悄地走了,后来自己又悄悄地回来了。
有“消息灵通人士”告诉她:就是那个侯贤忠藏起来的。
她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那个人的推测。但是她自己也正怀疑着他呢。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积累起来,致使萧燕秋一看到这两个人就觉得胃里不舒服,像是吃了一块肥肉的感觉。
她对他们的憎恨与日俱增,而她因为觉得没有可信赖的知己,所以绝大多数时候只是保持沉默。
有一次,她跟一个相对来讲比较合得来的女同学略说了这些事情,并且希望她保密。因为她不想告诉别人,以免让别人来进一步地嘲笑自己。
后来,或许是那个女同学告诉了老师吧。因为老师安排了换座位。当然,也不是单单把他们两个调开,而是在全班范围内作了一次调整。而他们两个,也不再坐在萧燕秋的后面了。临走时,侯贤忠还不忘“诗兴大发”地吟上一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每每想起读高中时的这些压抑的事情,想起跟这两个冤家对头的那些纠葛,萧燕秋就觉得气愤。她觉得自己除了孤独、就是忍受别人的侮辱和捉弄;再就是其他同学看好戏的态度和对她本身的质疑。
她原以为高中毕业了,就摆脱了这两个可恶的家伙。没想到,读大学还在一起,真是阴魂不散啊。
此刻,她看到他们两个人在她的面前,插着腰、撑着墙,一幅邪里邪气的样子,唯恐避之不及。
“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徐翔说。
“介绍的就是我。”侯贤忠说。
“好啊,怎么不好?”萧燕秋故意这样说,眼睛却瞪着他们,她觉得自己不该再软弱,所以瞪着他们。瞪了半分钟,然后昂首挺胸地走开去。他们没有追来。她觉得自己胜利了,她觉得他们肯定是被她的目光打倒了。
可是,真的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