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抵住自己的心口微微一用力就捅了进去。剧痛延迟半拍穿传到大脑中,我的身体非常抗拒地推挤着刀尖,硬生生要把刺入身体中的异物顶了出去。
而圣杯甚至一点冒头的迹象都没有,我手中的匕首就已经快要被推出身体外了。
果然我自己来就没用。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好像有点忘恩负义,但实际上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被黑泥和圣杯寄生了一样,生和死都不是能由我自己决定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做无谓的尝试,直接动用了令咒将伏黑甚尔召唤到了身边来。
“你每次只有这种事情才会找我吗?”
伏黑甚尔无声无息出现在我身后,抬手勾住我肩膀人就压了上来,看了一眼夏油,不怀好意地凑到我身边和我咬耳朵:“这个配置怎么这么眼熟?还是像十年前那样吗?我倒是不介意,但这小鬼再看一次大概会疯吧?”
“你话怎么这么多,”我没去看夏油,只是把伏黑甚尔的手从自己肩上拍开,“和上次一样。”
“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不包售后。”
伏黑甚尔虽然嘴巴上是这么在说,但他话音都没有落下我就感觉背后一疼,低下头就看见了寒光闪闪的刀锋穿透胸腔露出尖刃。
他杀人的手法从来都是干脆利落一击毙命,这次疼痛甚至来不及传达到我的大脑中,我就眼睁睁看着这家伙用比十年前更加血腥的方式直接剜出了我的心脏,鲜血都像是从高压水枪里面滋出来的一样一下子喷的老远。
即便黑泥很快就取代了从洞口中喷溅出来的鲜血,但刚才那一瞬间的震撼显而易见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消除的。
至少我突然感受到了夏油迅速微弱下去的灵魂突然间像被泼了一勺油的火一样,又重新沸腾着燃烧了起来。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圣杯被伏黑甚尔从我的身体中逼了出来,黑泥也像触手一样追着圣杯一涌而出,但又被我硬生生收敛进身体里面一时间难以动弹,顿时开始暴躁起来。
我一把抓住圣杯,虽然感觉从手感上来说不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反倒像是抓住了一团没有形体的玩意儿,但这时候也想不了这么多了。
“复活夏油杰。”
“复活我十七岁时认识的、和我在高专做了一年多同学、现在受到禁制影响即将消失的、真正的夏油杰。”
如果圣杯是真正意义上的万能许愿机,那死而复生这种事情一定能做到。
当初仅仅只是占据了圣杯一部分力量的黑泥都能让我死而复生,那拥有完整力量的圣杯一定能完完整整地复活夏油杰。
被我强制回收的黑泥顿时开始暴动起来。胸前的伤口原本就因为黑泥没有修补愈合,现在又被一涌而出的黑泥硬生生又撑地撕裂开几分,我一瞬间觉得这玩意儿恨不得想要把我一分为二撕开,如果不是因为骰子的效果还在,而它和圣杯都因为寄宿在我身体内暂时不能伤到我,这一下我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意识到这点,黑泥果断放弃了继续寄宿在我身体中这个选项,一股脑直接朝我手中的圣杯一拥而上,恨不得一鼓作气把自己全部灌进圣杯本来就不宽敞的杯身里头。
但也于事无补。
圣杯率先回应了我的愿望。
魔力源源不断向我涌来,接着又顺着我转接到夏油身上。
……就好像我是个转换头一样。
但很快我就理解了圣杯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诅咒了夏油杰,他也成了我放不下的诅咒。
圣杯要复活他,必定流经我。
在这一刻,我也不太清楚圣杯能够复活的到底是什么了。
或许是真正的夏油杰,又或许只是依托着我记忆诞生的、依靠着我的记忆模板生成的夏油杰。
就好像当年忧太因为不愿意面对里香的死亡诅咒了里香,于是怪物女王「祈本里香」诞生。
但那个“祈本里香”之中,真正属于原本已经死去的里香的那一部分微乎其微,大部分都是以忧太的诅咒和咒力凝结而成,夏油现在灵魂的损耗只会比那个时候的里香更大,原本已经缺失了的那一部分圣杯到底要怎么修补,我也无从得知。
但总归不会更坏
了。
而在魔力经过我的转换涌入夏油的身体时,我才终于意识到他之前和我说的禁制到底是什么。
那是他身体里的那个家伙借由另一个圣杯给他下的,难怪他会消散的这么快,也难怪魔力涌向他之后得到了另外一股阻力,甚至还隐隐有被分化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