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地人告诉牙套和他同学,说到了零四年左右,附近村子就看见有一个年轻人经常从那片林子出入,那人一开始穿着一套旧社会的衣服,款式非常古老,看不出年代,赶着牛羊,到镇上去卖。据那收牲口的人讲,那人刚开始还说着一口别人听不懂的话,有点像古语,收牲口的也没读过几年书,闹不明白,只是那年轻人行为举止极为怪异,而且偶然间摸到他的手,现这人居然没有体温,不像是人。一来二去,那年轻人也学会了本地方言,但那年轻人言语极少,收牲口的问他什么,他也含含糊糊说不清楚,看上去非常谨慎。又过了几年,那年轻人就买了辆车,把屠宰好的牲口直接卖给镇上的几个饭店,买一些刀斧工具和生活用品运回去。出于对那片林子的恐惧,当地村民也没敢再进去探明究竟,对于那个出入的年轻人,也都讳莫如深。
牙套听了当地人的描述,还是不敢相信,就问他早些年附近村子有没有关于那片林子的传说,那当地人告诉他,这片区域地处两省交界,山高路远,解放前人迹罕至,听说只有几股土匪盘踞山中。后来解放之后,土匪也被剿灭干净,五十年代为了逃避饥荒,就渐渐有人迁入附近,形成了大大小小几个村落。
牙套和同学这些年去过不少地方,听过很多神乎其神的传说,后来去了实地也没看见那些传说应验,心里就觉得这个当地人故弄玄虚,夸大其词。于是便问了那个当地人那片林子的具体位置,说想去“远远的看一眼”,那当地人也就告诉了他们,但对他们千叮万嘱,说千万不要冒险进去。
牙套和他同学两个人表面上点头答应,却暗中盘算,说什么鸟林子,这么厉害,多半都是吹牛吹出来的,看来不止我们北方人喜欢瞎吹牛逼,全国人民都一个操性啊。当天下午两人就按照当地人的指引,租了两辆自行车,背着背包帐篷,带着口罩干粮就寻那林子去了。
他们进入林子以后,还幸灾乐祸,觉得除了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腐臭味以外,没什么特别的呀。可是越往深处走就觉气氛越来越不对,怎么这林子里瘴气这么重,戴了口罩还觉得脑袋晕晕乎乎,难不成真的中了毒了?
两个人还不死心,继续往里深入,走着走着,越觉得不对劲儿,他们以前也在云南那边进过瘴气林子,戴了口罩进去以后除了味道怪点,从来不会有中毒迹象啊,心想难道那个老乡没有说谎,这林子里真有古怪?那时候两个人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都中了林子里的毒气,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退出去再作打算,哪知道这一退,现自己迷路了,在树上做了标记,现自己不停地在林中兜圈子!
牙套和他同学当时就有点慌了神了,不过他们户外经验还算丰富,两人吃了点备用的解毒丸,就继续在林子找出路。走了一个多钟头,中毒已经很深了,目光都开始涣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晕倒过去了。
神志恢复过来的时候,牙套就现自己被人扛在肩上,当时已经是晚上了,只看见扛他的人举着个火把,后边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扛得是他同学。他正想着挣扎,却现他同学在后面哇哇乱叫,说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嘛云云,还没说两句话,脑袋就挨了一包子石头,打得脑袋开花,鲜血喷涌。牙套固然已经吓破了胆,还算机灵,有了他同学的前车之鉴,他就假装继续昏迷,把眼睛偷偷眯开一条缝,心想先观察一下形式再说。
那人扛着他,沿着一条蜿蜒的山路往上走,看样子是要进入山中。牙套假装昏迷,借着微弱的火光观察了一下地形,现这一片是丘陵地带,海拔不高,没有明显的脉络,只是顶部浑圆,山路崎岖,延绵起伏,没有什么大的特征。又走了许久,渐渐海拔升高,不远处出现了一座比较大的山头,那山顶平缓,海拔起码过了5oo米,在附近一带显得鹤立鸡群。
那扛他的人闷不做声,沿着这座山间一条小路缓缓攀登,不一会儿便抵达山顶,牙套眯眼一看,只见山顶平直延伸,不远处火光四起,他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儿,就看见一大群人围了过来,相互咬着耳朵,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有几个马上把火光凑过来查看,牙套怕被现,急忙把眼睛闭上,装作昏迷不醒。
直到他被人像死猪似的扔进这个房间里,才敢睁开眼睛。他当时虽然没有看清楚那群人的样子,但有一点非常肯定,就是那群人无一例外,都长得牛高马大,虎背熊腰,有男有女。穿着上面并不奇怪,都是现代服装,花花绿绿的地摊货。
我们听了牙套这般描述,心中恍然,只听陈老板道:
“这么说来,这里的人也不是什么怪物嘛,只是与世隔绝,不愿与外面的人打交道罢了,我们可以给他们点钱,让他们把我们放了。”
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说:
“他们要是想放了我们,也不会把我们扒光了关在这里,看样子他们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山中,对外面的法律根本无所忌惮,那传说中失踪的村民和警察,说不定都是被他们给害的,我看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牙套也说:
“况且现在我们杀了他们的人,这一下可算种下祸根,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黄胖子却骂道:“黑的白的随便他们啦!老子怕他们干什么!”
陈老板瞪了他一眼,用粤语说了几句,大概是你现在逞英雄有个屁用,我们手无寸铁,身上又有伤,怎么跟他们干?
我理了理思绪,说:“那当地人说有个年轻人经常出入,买卖牛羊,我看应该就是被我们误杀的这个人了,我之前在饭店看见他跟那老板结账,后来又看见他的面包车停在那里,只不过据当地人描述,这人有点古怪,没有……体温,不知你们刚才注意到没有?”
几个人都摇头表示刚才情况太乱,没有留意,黄胖子就说有没有体温摸一摸就知道啦。陈老板却骂他道:
“傻吊!人死了怎么还会有体温?”
我想了想道:“也不尽然,人死后如果在冰天雪地的环境里,可能半个小时体温就会降到o度,但在夏季,炎热的环境下,温度下降就很缓慢,绝不可能在短时间降到低点……”
几个人听了我这么一说,都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小个子的尸身,只觉得气氛十分诡异,在这炎炎夏日之下,背脊都忍不住有点凉。
黄胖子性子最急,就骂道:“叼你老母!老子不信你还能变鬼……”说着就伸手去碰那尸体。
我们几个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突然之间,就看见黄胖子脸上横肉猛地抽动了一下,脸色瞬间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