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逸怔了怔,点点头。
邱三桥垂着眼睫,边系衬衫的扣子边说:“给我一些时间,你突然这样……我没有准备。很抱歉。”
寻逸没再吭声,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子里,解决了一下被压抑了很久的欲望。
邱三桥为了安抚自己的学生,在对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几下。
过了半晌,寻逸的心里的欲火才完全被扑灭,他侧头看着琴室里的三角钢琴,问了句:“你可以不可以教我弹琴。”
“当然可以。”邱三桥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他温和一笑,反问,“你之前练到什么程度了?”
寻逸想了想,回答:“740和莫什这些练习曲都接触过,但是很久不练了,忘了很多,只记得一些基本的指法。”
邱三桥点点头,瞥了一眼天花板,轻声说:“现在有些晚了,楼上住着的老师可能已经睡下了,以后我们可以从849练起。”说完后不等男生开口,继续道:“我小的时候,父亲一心想把我培养成钢琴家。他很严厉,每天都逼着我弹四个小时钢琴,我弹错的话他还要打我的手板。我那是还小,父亲的话于我而言就像圣旨一样,除了服从,我别无选择。”
寻逸不解:“那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去音乐学院。”
邱三桥神色复杂地看了男生一眼:“我母亲反对我走艺术这条路。或许是她看出来我对音乐没有那么热爱,觉得把音乐作为一个业余爱好未尝不可。她为了我和我父亲吵了好几天,最后我父亲终于妥协了。直到现在,我都十分感激我母亲之前为我争取到的一切。”
“可你的演奏水平已经非常高了,至少在我认识的人里。如果我是你的话,不会甘心只做一个业余的演奏者。”寻逸往自己老师身边坐了坐,又伸出胳膊从后面环过男人的肩膀,让对方一侧头就可以靠在他的肩上。他垂着眼睛看着身边人,淡淡地问:“老师,后天我可不可以把你的小提琴带到外面去。”
“你打算做什么?”邱三桥有些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寻逸吻了吻男人的鬓角,低声说:“后天是周觅的生日,我打算去医院看看他,之前他每年过生日的时候,我都会为他拉上一首曲子。我还打算看一下妈妈,主治医师和我说,最近半年妈妈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只能一到两个月探视一次,我知道她很痛苦,我看着她那样子,我自己也变得很痛苦。”
不好意思更新晚了~(′)为了庆祝下周继续停学,明天还有一章~——————寻寻:()性角色什么的有什么可纠结的啊,这次又没吃到老师。
第237章
寻逸去医院探望周觅和母亲的那天是个雨天。雨不算大,被风一刮,斜着打在身上,带着初春时节特有的凉意。寻逸穿得很是单薄,只套了一件薄外套在外面。他没叫上邱三桥,独自一人拎着琴盒进了六院的病房楼,坐电梯一直到了四楼的探视室。
寻逸刚推门走进探视室,就看见离自己最远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女人,那人瘦得不行,佝偻着身子,披散着的头发,形如六十岁的老人。
寻逸在心里慨叹一句,不过是一月未见,母亲又憔悴了不少。他抿了抿唇,唤了一声“妈妈”。
坐在角落处的刘芳华闻声抬起眼皮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突然“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她双手合十,朝着对方做了个礼拜的姿势,然后伏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两下头。磕完头以后,她站起身来,朝着男生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又跪了下去,一脑袋扎在地上,又磕了两个响头,边磕头还边在嘴里叨叨着什么。
寻逸心里“咯噔”一声,大脑也跟着断了片儿。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边磕着头,一边走向自己。直到女人在他三米远的地方磕完头,再次把脸抬起来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他咬了咬牙,一把将对方扶了起来。
刘芳华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着自己儿子的衣角,用颤抖的声音说:“求求你……救救我老公……求求你……救救我老公……”
寻逸拧着眉头闭了闭眼,艰难地开口:“妈妈,爸爸已经不在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谁不在了?”女人陡然提高了声调,她在男生怀里扭动着身子,企图挣脱出来,“你、你、你难道和他们是一伙的?!”
“妈妈,我没有胡说。妈妈,你看看我,我是寻逸。”寻逸深吸了一口气,把琴盒放在地上,半扶半抱地将母亲旁边儿的椅子上拉。
“你……”刘芳华眨了眨眼睛,把扶着的自己的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边,眼神由惊惧逐渐变成了疏离。她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不是我儿子,你不是我儿子,你骗我,你骗我……”她说完又挣扎起来了,寻逸怕伤到自己的母亲,不敢用力制止,谁知对方竟挥出一拳,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嘴角的伤口上,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妈妈,我真的是寻逸。”寻逸垂下眼睫,放缓了声音,哄劝着,“咱们先坐回到椅子上,好不好。”
寻逸想扶着母亲坐下来,对方却死活不肯动弹。这时候,两个护士闻声赶来,她们对寻逸说刘芳华最近病情一直反复,家属暂时别来了,说完便打算把女人带回病房。寻逸和护士说了好半天,她们才同意让他们母子再在探视室多待上一会儿。
护士走后,寻逸连哄带劝地搀着母亲坐在了椅子上,他自己则坐在了女人的身旁。自始至终他都小心翼翼的,一点儿力气也不敢使,仿佛刚才自己扶着的不是一个刚满五十岁的女人,而是一个碰一下就会碎成数片的瓷娃娃。
“你能帮我救救我老公吗?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他吧……好歹是一条人命啊……不能见死不救啊……”刘芳华突然抽噎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
寻逸的喉咙堵了堵,只觉得有一把刀在自己心上剜来剜去。他一言不发地把脸埋进掌心,过了一会儿才说:“妈妈,爸爸真的已经不在了。”
刘芳华对寻逸说的话置若罔闻,她哭着摇了摇男生的肩膀:“你救救我老公吧……他们马上就要把他扔下去了……”
寻逸捕捉到了女人话语里一个关键信息,追问道:“妈妈,‘他们’是谁?”
“有、有一个姓戴的男的,对对对,有一个男的姓戴。他是坏人,很坏很坏,对对对,他是坏人,要抓住他。”刘芳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还有谁。”
“你、你、你先帮我抓住那个姓戴的。”刘芳华肩膀抖了抖。
寻逸在母亲的后背上轻轻抚了抚:“妈妈,害爸爸还有谁。”
“我老公快沉下去了,快、快、快帮我救救他!!”刘芳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几缕花白的头发从她的头顶垂落下来。
寻逸把女人那缕头发捋到耳后,又把对方抱在怀里,柔声道:“好,我帮你救爸爸,你告诉我害他的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