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一辆银灰色的方头捷达停在伍松的店门口,嘀嘀的摁着喇叭。大早上的,这车喇叭一直响的扰民,伍松嘴里正叼着周凝给带来的包子,皱着眉头从店里探头一瞧,发现原来开车是老李。
看清来人后,伍松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跟老李打了个招呼,麻利的把剩下的包子两口塞在嘴里,忙不迭的招呼周凝出门。
“着啥急,等我喝完这口豆浆的。”周凝坐的稳如泰山,边大口喝着豆浆边说着。好像碗里的豆浆是什么琼浆玉露,一口也舍不得少喝。
“赚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伍松边恨铁不成钢的说着边走到了门口,说话间都已经准备拉上卷闸门了,看着还在喝豆浆的周凝催促着,“你倒是快点。”
周凝这才恋恋不舍的把碗放下,还讲究的用纸擦了擦嘴,这才慢慢悠悠的站起来。实话实说,他是不太愿意自己的兄弟参与到这件事里来的,他明白伍松虽然嘴上说的都是钱,但内心极其渴望踏入术士的世界,虽说那天伍松只是话赶话的随口问了他自己有没有修术的资格,但这件事从小伍松就一直和他念叨。
常人只是羡慕术士看似拥有神鬼莫测的能力,但是周凝自己习术多年,深知术是夺天地之巧的东西。力量的获取是有代价的,术的使用稍有不慎也会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遭到反噬不得善终。
周行在世时就时常告诫周凝术士世界凶险异常,尤其是经历过瑞坤大厦一事后,周凝更加明白术士间争斗往往是生死的争斗。
周凝如果不是出生在术士世家,身背周家的传承,他更希望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可以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正因为周凝深知术士并非常人眼里那么风光,被人当成神棍还是其次,古往今来太多的习术人因心性不坚引天道报应导致五弊三缺,五弊是指‘鳏、寡、孤、独、残’,而三缺则是‘钱、命、权’。所以他打心眼里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卷入这个混沌的世界,可以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远离那些他本就不需要经历的凶险和争斗。
但是奈何伍松一个劲儿的央求自己,铁了心要跟着周凝长见识。
周凝思虑再三,考虑到如果仅仅是普通的撞邪以现在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应对,带上他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况且就算是邪魔作祟有不干净的东西,兴许伍松看到后会明白这条路不好走,自己也就放弃了。想到这层,他最终同意带伍松一起。
老李开车带着他们离开西漳市区,直奔近郊开去,随着汽车渐渐远离熙攘的商业区,他们从市区的柏油马路转到了一条宽阔而整洁的林间大道上,两旁是整齐修剪的树。秋高气爽,树叶已经微微发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面上,这条路上不时会有一些豪华轿车从他们身边驶过。周围逐渐变得宁静起来,路边的建筑也变的稀疏起来。
“你这朋友不是挺有钱的吗?住这么偏的地方吗?”伍松看着车窗外道路旁边的稻田,疑惑地问,“他真的有钱吗?你不会是诳我们的吧?”
然后不等老李回答,他又看向周凝:“早知道咱们先收个定金。”
老李对他这反应很是无语,认真地给他科普:“我说,你是真不了解啊,现在有钱人谁住闹市楼房里,人家都住郊区,住独栋大别野!”
“拜托,那是别墅。”周凝听他们俩人聊天听得一脑门子的黑线,终于没忍住开了口。
“对对对,别墅别墅,”老李从善如流的开口,还不忘奉承几句,“要不说,还得是周大师,文化人。不像我们,俩文盲似的。”
伍松听他这话不干了:“你文盲就说你文盲,别捎带我!”
俩人一路拌着嘴倒也热闹,一开始周凝还打算拦一拦,后开发现没有恶化风险,干脆就当对口相声听。不多时,他们来到了近郊有名的富人别墅区,行至别墅区大门,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人上来板正的敬了一个礼“您好。”
老李赶紧摇下车窗,伸手递了根烟上去,“小同志您好。”
保安看了一眼递过去的烟,又瞟了一眼老李开的捷达,不知道是不抽烟还是嫌老李给的烟太次,抬手拒绝了,板着脸问:“你们去哪里?”
“我们找14幢的夏海涛。”老李赶紧搭腔。
保安显然不信这边的业主还能有开捷达的朋友,他就差把怀疑两个大字写在脸上了,但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转身回到保安亭里打电话确认。
“我说,你是真认识人家吗?”趁着保安和老李说话的功夫,伍松透过车窗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看看旁边停的豪车再看看自己坐的二手捷达,他非常怀疑这一切都是老李的谎话,就跟他的香港货一样,下一秒他们可能就要被保安轰出去。
老李也紧张,紧张得都忘了跟伍松斗嘴。他虽然帮忙牵线拉皮条,可这样的富人区他也是第一次来,显然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他现在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不过还好,他们想象中的糟糕场景并没有出现。过了没一会儿,小保安就带着一脸的难以置信拿着本和笔走过来让老李登记信息。
“走到最里面左拐,”老李登记完,小保安接过本看了一眼,带着嫌弃的语气叮嘱,“这边的业主都喜欢安静,你们别乱逛。还有,你们开慢一点,这里面住的都是有钱人,万一撞到谁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后面这话虽然是实话,可伍松听了就来气。好在老李没给他跟人理论的机会,开车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