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清洗整束完毕,杜英却又顾左右而言他,整整装束,摆个姿势,问道:“如何?你看李家小姐会不会看上我?”
黄雪浅浅一笑,道:“我们少爷文才武略天下无匹,哪由得李家小姐看不上呢?”
绿玉啐道:“文才撇开不提,光是武略,我看哪,今天的比武招亲准没戏!”
杜英笑道:“死丫头,谁说我今天去比武招亲了,我们只是去瞧瞧好戏。至于李家小姐嘛,得要我看了才决定上不上。”
绿玉道:“就算你上,你武功又不行。”
杜英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小丫头,如果少爷我的底细全翻给你知道了,那你就不是我丫头,是我师父了。还有啊,我发现昨天晚餐时有个老头死盯着你的胸前看,估计是看上你了,你自己可得小心点!”
绿玉急道:“哪有此事!倒是少爷你说你有一套功夫学得全了,那是什么啊?”
杜英摇晃了两下头,眯缝了下眼睛,小声道:“便是泡妞之术!”说完哈哈两声,步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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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辰时已过,太原府主要街道上早就人声鼎沸,摆摊的走方相面的各自吆喝自己的生意,几个丫头游目四顾,东挑西选,都感新奇。杜英被人流冲得晕头转向,不由急道:“黄丫头,李家庄快到没啊?”黄雪笑道:“快啦,少爷!”
走了约莫小半时辰,太原李庄终于出现在八人眼前。眼前的的宅子高墙大院,朱漆大门,颜色光亮,似是不久前才新刷过。门旁则是两头整方大青石雕成的石狮,足有人高,神态鲜活,气势凶猛,便似要扑上来一般。杜英早听蓝湖说过,这李家在太原府直可只手遮天,上结官府,下交武林,黑白两道无不买他的账。庄主李凌几十年前曾是山西武林知名人物,善使一对判官笔,人称‘白面判官’,据说横行山西,未尝败绩,是当时江湖上少有的高手。后来却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武林中便很少有其事迹,但凡有人提到旧事,其必不悦,非要人称他为李员外不可。杜英心道,如此人物,倒非见见不可。
此时百丈方圆的大院早已群雄云集,大院中央却搭起一座一人高十丈长短的方形擂台,台后与正厅相接的空地则被空出来,作为主人家的场地,慕名而来的武林众豪则纷立台前与左右两边,有相识同伴的则高谈阔论,独自前来的则悄立一边,一个院子之中足足聚集了三五百人。此时人声嘈杂,但比武显然仍未开始,主人家那一边搁置着几件太师椅,却未见有人出来,故而群雄甚是不耐。
杜英左顾右盼,发现这座院子设计得着实精致,假山假水,花坛竹林,点缀虽不多,却是恰到好处,见到一处花圃被众人踩得七零八落,叹道:“可惜,可惜!”几个丫头七手八脚,铺出一片干净空地来,杜英一屁股躺下,啧啧两声道:“享受啊享受!不愧是我的丫头。”蓝湖笑道:“少爷,李家小姐待会可就出来啦,你现在这么躺着,呆会其他人一哄而上,你可就看不到佳人咯!”杜英懒懒一笑,舒了舒四肢,道:“任他李家小姐再漂亮,那也只得一朵花,我则是一边躺一边看着眼前七朵名花,那不是更快意人生?”说得几女哄笑不止。
正倚红偎翠之际,耳里却听有人大呼:“杜兄!”杜英心道奇怪,自己初入中原,没认得多少人,正想这似有点熟的声音来自何人时,却见一人大笑跑来,原来是昨日刚见过面的世家公子司马烈。司马烈虽是世家子弟,待人却是甚为豪爽,杜英对这人印象倒也不坏,忙起身抱了抱拳,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司马兄!”司马烈哈哈一笑,道:“杜兄是贵人多忘事,小弟可是料到杜兄今日必定大驾光临,早在此恭候多时了!呆会场上相斗,杜兄可别手下留情哦!”杜英打了个哈哈,道:“在下今日此来,不求别的,只为热闹,若是上台,必出大丑!”司马烈道:“杜兄说哪里话来,杜兄英气勃发,气宇轩昂,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物,昨日一见,小弟便心生景仰。”杜英心道,景仰我是假,仰慕我那几个丫头倒可能是真的。不过人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杜英平日便十分臭屁,有自命不凡之嫌,这话听的却也甚为受用。
及至此时,李家仍未有人出来主持,群雄更是不耐,骚动更甚。已有脾气暴躁的在那厢大叫大嚷。只听人群中一人喊道:“喂!李凌,你现在还不出来,是不是你那姑娘跟小白脸跑了,现在交不出人来啦?”此人声若洪钟,在场群豪登时竟相附和,添油加醋起来。又有人叫道:“李小姐!我张豹头可是仰慕您好几年啦,不如你出个价,咱们好商量,这武也别比啦,你就随我走了算啦!”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哄笑。
司马烈摇了摇头道:“这等莽夫,要是给李凌那老头揪出来,按他那脾气,这小子不少只手也得断条腿。”刚说到此,却见人群中有人一纵而起,跃到台上。此人虎背熊腰,满脸胡渣,生得极为结实,一看便知是个外家好手。只见他在台上走了两圈,大声道:“各位英雄,不瞒大家说,在下生平脾气急,李姑娘既然不出来,诸位等的起,我褚大山可是不想凑这热闹啦!在下上台,只为领教各路英雄的高招,不知有哪位赏脸,与在下过两招?”
杜英转头问道:“蓝丫头,这褚大山是什么路数?”蓝湖晃了两下脑袋,学足了杜英的样子,答道:“这褚大山是山东五华帮淮阳分舵的舵主,据说十五路伏牛拳法威猛无比,不过看他台上的样子,步法重而不凝,吐气浊而不清,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杜英点了点头,司马烈却是听得惊疑不定,半晌才吐出口气,赞道:“我道杜兄人物风liu,怎想到连杜兄手下的丫鬟都如此眼光了得。这褚大山虽非顶尖人物,不过也并非妄得虚名,据说他拳法之猛,一头水牛都是一拳击毙,要是挨着一下,那可不是好玩的。这位姑娘居然将其弱点一语道破,真是钦佩万分!”
蓝湖听了笑道:“谁让我们少爷懒惰成性啊,所以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能多懂点事,才帮的上少爷的忙啊!”杜英瞪了她一眼,道:“你答得倒谦虚,不过看样子你似乎很得意嘛!”蓝湖看他拿扇子的手似有动向,本能地往后一缩,笑道:“不敢了,少爷!”
杜英看司马烈一副艳羡的表情,笑道:“司马兄若是喜欢,不如我把这丫头送你如何?”司马烈知他不是真心,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这个‘送‘字,小弟生受不起的!”
杜英拉住司马烈的手,本欲继续逗他,却见另一人跃到了擂台上。此人身作书童打扮,身着青衣,头戴方巾,却是个十**岁的少年。此人身法轻盈,杜英只顾与司马烈谈笑,却没发现他是从何处上台。
司马烈手指那位书童装扮的少年,笑问道:“姑娘,你对此人又作何评价呢?”蓝湖撇撇嘴道:“你又不是我少爷,干嘛非得答你啊?”司马烈碰了个钉子,却也不以为意,只哈哈了两声,算作掩饰。
只见那位少年作了个四方揖,郎声道:“众位英雄,在下是本庄庄主身边的伴读书童,今次是我家小姐选婿的大好日子,各位不吝赏光来到敝处,便是本庄荣幸。只因本庄庄主现有点急事要处理,故此让诸位久等,在下代表本庄向诸位表示歉意!”台下众人登时纷纷附和,有人道:“道歉倒不用啦,咱们在这顶着日头等了这许久,快点让李小姐出来,让大伙见见啊!”
那少年笑道:“李小姐马上出来,众位莫急。”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今日是我家小姐大好日子,希望众位保持身份,莫要口出秽言,若有人口出不敬之言,侮辱了我家老爷小姐,那就别怪本庄无理!”又转身对着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