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怕我长成一个平常女子,于是托张大夫教导我。他教我怎么才能像一个公主一样走路,怎么才能像一个公主一样说话,怎么才能像一个公主一样接人待物。
无论是容貌上,还是气质上,他都要求我要做到一个公主的标准。
所以,我名义上是贾珍的媳妇,实际上却更像一个公主!
结婚后,张大夫见我已成年,离开我又回到了父王身边。这一段教学的日子,是我这一生中最充实的时间。每天都有学不完的东西,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功课,我却乐此不疲,也许我更像一个男孩子吧,希望学成后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但是,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这么快,一晃眼,我就十七岁了,成年了,该结婚了。
为了掩人耳目,贾府放出风去,说我是贾政手下,一个管工程建设营缮司郎中——秦业,从养生堂里所抱养来的一个养女。
就这样,为了父王的大业,为了能保住我这个秘密。我,嫁给了小我三岁,还托着鼻涕乱流的贾蓉。
贾蓉是我看着他长大的,从三岁起,我就抱着他在院子里玩了,从小到大,我一直是把他当作亲弟弟来看的。他也把我当作亲姐姐来待。所以我们虽然结了婚,但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分居而处。你也看到了,我卧室里的装潢是多少的华贵,即使是贾母史老太君的居室,也没我的这么豪华。
我本应该是个天真浪漫的少女,可这个美梦给我的公公,也就是宁国府里的老爷,贾珍,打破了。
贾珍,他,是我的公公,论辈份,我与他是同辈。但论年纪,他足以当我的父亲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张大夫早就告诉我了,无非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可张大夫认为我是父王的亲生女儿,谅他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对我有非份之想的。
可是,张大夫错了。
在宁府里,关上了门,贾珍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他可以为所欲为,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非份之想,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下滋养成的。
没错,我长得很美,连自己也这么想,国色天香,是最适合我不过的了。古人说,红颜祸水,想不到这句话也应验在了我的身上。
最近两年,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拿些言语来挑逗我。他以为,我不过是个没见过识面的黄毛丫头,又正值青春期,对男欢女爱是最向往的年纪。
有一点,他没猜错。我青春,总喜欢做一些白马王子之类的梦。我是没见过识面,从小长在深宅大院里,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但是我,不是个笨蛋。也许是血缘的关系,也许是张大夫教导了我怎么去观察思考。总之,一句话,我看出了贾珍对我的邪恶念头,并坚守着伦理道德,不叫他越雷池一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长得越来越美,贾珍的狼子野心也越来越明显。好几次,他竟敢当着下人的面调戏我。最近,他竟然在我婆婆尤氏的面前对我动手动脚。而尤氏与贾蓉竟然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对此不闻不问。
我几次三番痛叱他的所作所为,但他是个无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淫虫。天高皇帝远,关上门他就是土皇帝,更何况,我父王不过是个失了势的皇子,只是个想当皇帝的人。
这样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以至于宁府上上下下无人不知贾珍的淫心。
苦守着自己的贞操以及皇家的尊严,我很难过,暗地里也曾失声痛哭,哀叹自己的命运,希望回到父王的身边,要他派人将贾珍碎尸万段,将宁国府满门抄斩。
可是,这唯一苦苦支撑着我没有坠落的信念,在今天,被彻底的粉碎了。
这几个月来,我月经不调,内分泌混乱不堪,紧绷的神经没有一丝松懈,无时无刻不防止着贾珍的偷袭。
我病倒了!
但是,随诂张大夫的到来,无疑是在我心口上狠狠在扎上了一刀。
张大夫他给我诊脉,宁府上上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认出他来。这是当然的,以往他教导我时,是易了容的。
为了做好保密的工作,他从来不示人以真面目,就是今天,他依然是易了容来的。
一开始,我也没认出他来。直到他走后,婆婆尤氏把他开的那张药方给我看。一看之下我脑中轰然大响,几欲晕过去。
原文是这样的:
益气养荣补脾和肝汤人参二钱,白术二钱,土炒,云苓三钱,熟地四钱归身二钱,酒洗白芍二钱,炒,川芎钱半,黄芪三钱香附米二钱,制醋,柴胡八分,怀山药二钱,炒,真阿胶二钱,蛤粉,炒,延胡索钱半,酒炒炙,甘草八分引用建莲子七粒,去心红枣二枚。
有心者,可将前五味药名连起来,成了这么一句:
人参白术云:苓熟地归身。
按照偕音,参术,就是生父,云,令,熟地,归身。
意思是,我的父王说,“令(苓)熟地归身”,也即命令我,在关键时刻,在我生长的熟悉的地方,结束我自己的的生命。
这是张大夫早几年前教我的暗语,黑话,所以当看到药方的第一眼时,我差点晕了过去。
天哪!
我苦苦等待,苦苦支撑的唯一依靠——父王,竟然要我自杀以保全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