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在最后一节骨嵴处反复摩挲。
这里……
有他打下的烙印。
……………………
猛犸群在雪原跋涉时,一封信以隐秘的方式传出了雪原,传到西洲的一处典雅庭院。
准确一点说,是庭院的暗室。
这是一间能让所有道学家骤然色变的暗室。
暗室的墙壁挂满了一幅幅令人面红耳赤的秘戏图,工笔精湛,花样百出。画者很谨慎,没有画出主人公的脸,但从身形来看,显然是同一个人。除去这些画和诸多“别有用途”玩意,还有一个鎏金的铁笼,铁笼的栅栏垂着一条带项圈的链子,透出某种狎昵至极的意味。
唯一与暗室格格不入的,是在案前提笔作画的人。
——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东洲的纨绔有纨绔之首,俊杰也有俊杰之首。
巧的是,他们是一对表兄弟。
世家之间,多有通婚。仇家小少爷的娘亲,便出身洳南薛氏。但与仇薄灯的骄奢无度不同,薛家家教极严,仇薄灯的表哥薛湘城年纪轻轻,便已是有名的“东洲八君”之首。为人处世,皆为上品,时人赞其“潇潇如竹,皎皎如月”。
跟穷奢极欲的仇家小少爷,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鲜明对比。
然而,眼下,这位风评极佳的君子,却在暗室里,拢着雪白的大袖,以参加清谈时的文雅,画一幅春图——东洲世家子一看身形,就知道画中人是谁。
工笔轻转,春风得意。
薛湘城的确志满意得。
……仇家看得再牢又有什么用?正所谓“百密一疏”,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家人里竟然会有谁对小少爷生出了邪念。
可惜,不知道仇堂渊那个老家伙最后是不是察觉到什么,面对寒潮,硬生生选择把飞舟开进雪原。
否则,不出三天,人就该送到宅子里来了。
不过没差。
仇棠渊怕是老糊涂了,真当所有世家都没把手伸进雪原。就算进了雪原,只要不死,他照样有办法找到,至于死了……
薛湘城脸上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极其阴翳。
要是死了,那也好。
他得不到的,别人更休想得到。
将笔丢进竹筒里,薛湘城退后一步欣赏自己的画作……他窥视仇家的表弟已久……他的表弟,他明珠一般的表弟。分明是最有资格嚣张跋扈的,却从未侵占过别人一丝一毫。
骄纵又柔软,明媚又张扬。
岂不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以笔作刀,吃人于无形的伪君子来得强?
真可笑,世人尽喜欢把虚伪称为“高尚”,把赤子称为“荒唐”。
薛湘城觉得,可能是因为,越美好的东西,越容易激起人们心中的黑暗——瞧,他可怜的小表弟身边,不就有他这种恶狼,处心积虑地徘徊,舔舐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