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分外感觉到孤单。
不知发呆了多久,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作响。
她心头一跳,是他吗?会是他吗?
她颤抖著手指抓过手机,“喂?”
“蜜蜜?”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响起。
蜜蜜一愣,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是哪位?”
“很冒昧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也许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蓝婇。”电话那头的声音婉转清柔,在深夜里仿佛动人的古筝清弦撩动平抚了她的孤单感。
蓝婇,蓝岛的主人之一,那个宛若从古画里嬝娜走出的年轻少女。
她立刻记起来,惊讶道:“蓝小姐,我当然记得你……只是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又怎么会突然想到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相较于她的错愕和连珠炮般的疑问,蓝婇的回应还是那么不愠不火,温婉柔静,“台北的天气如何?新生活适应得还习惯吗?”
如果方才蜜蜜是很惊异,现在就是超级惊异了。
“你怎么知道我开始过新生活了?”这个少女像是会看穿人心,可是却丝毫不会让人有任何唐突或不舒服感,相反的,蜜蜜感觉到一股被知心关怀著的暖意。“其实我现在过得还算平静顺利,如果不要想太多的话,我甚至可以说得上幸福。”
不知怎的,蓝婇的来电像是为她纷杂的思绪开了个出口,她自然而然地将心事全倾诉而出。
“中国人普遍相信,女子的幸福系在男人的身上。”蓝婇微笑的说,“请恕我多嘴,但是我感觉你与叶先生十分契合匹配。”
蜜蜜不晓得蓝婇对于他们知道了多少,还有又是从哪里知道的,但是她忍不住哽咽抱怨道:“我搞砸了,他不会再理我、再接受我的……你知道吗?我们是匆匆结束假期离开蓝岛的,从上飞机到下飞机这段期间,我们没有再交谈任何一个字。”
“难怪你们提前退房。”蓝婇轻叹。
“是啊。”她的语气很哀怨,“最惨的是坚持要分手的人是我,可是等到真的分手后,我又像个疯子、傻子、呆子一样地想念著他,你一定觉得我很矛盾,我很坏,一点都没有顾及他的感受,说要的是我,说不要的也是我,现在又想复合,可恶!连我自己都厌恶死自己了。”
“爱情本来就不是个篙单的游戏,它太炽热、多变、危险;可是又震撼、美丽、动人,能够理智去分析解释的就不算爱情了。”
从来没有人能够这么妥切熨贴地说到她心坎里去,蜜蜜当下感动莫名,激动得握紧手机。
“蓝小姐,你说得对。”她吸了吸鼻子。
“叫我婇儿吧,我的家人都这么叫我。”蓝婇浅浅一笑,“我们俩年纪相近,不必客套地称小姐,我听来好不习惯。”
“好,婇儿,那你也叫我蜜蜜。”她心一乐。
“我是直接叫你蜜蜜啊。”蓝婇莞尔。
“噢,对喔。”她忍不住吐吐舌,“我忘了,可能是最近脑细胞大量退化衰老的缘故吧。”
“情有可原,想改善这症状,可能还需找那系铃人吧。”蓝婇意有所指地道。
介权!
蜜蜜不由得叹气,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著手机吊饰,迟疑地道:“婇儿,老实跟你说,我今天又看见他了。”
“呵,天降奇缘!”
饶是蜜蜜满腹心事,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年纪轻轻,怎么说话的语气那么成熟简洁啊?一点都不像是个十九岁的女孩,我还以为我已经算是超龄老年少女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惨。”
蓝婇不禁低笑起来,“啊,抱歉,性格的关系,我会试著改进的。”
“不,不用去改!”她感慨地道,“其实你这样比较好,像我,介权就不只一次说我太冲动、太直接了,在他的心里,我是一个不谙世事莽撞任性的少女吧,也许他适合的是像你这样有教养的女孩,而不是我。”
“他爱你。”蓝婇极其认真地道:“所以他怕你吃亏受伤碰个头破血流,因此才不嫌烦地唠叨。”
蜜蜜愣住了,她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想过他的种种教诲,可是婇儿这么一说,她才回想起每次他叮咛嘱咐时,眼底那焦虑的关怀,还有莫可奈何的疼宠。
对她,他是又好气又好笑,又爱又怜又伤脑筋的吧?
但是总归一句话,他是爱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