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秒,他知道该如何获得力量。
他在做梦。恶梦。恶梦。
梦里,他是胆小怯懦的垃圾,被妖魔鬼怪欺压、被魑魅魍魉奴役;梦里,他被背叛,被欺骗,被殴打,却只能蹲缩在黑暗中哭泣;梦里,他到处寻找失去的宝物,却四处不见踪影……他吓得惊醒过来,抹着汗湿的脸。
该死,那东西不可能是他,他才不是那种没用胆小又懦弱的废物!
他喘着气,想拥紧那让他安心的女人。
凌晨五点,天还是黑的,但怀里的温暖已不复存在。
惊慌,再次逮住了他,直到他听见她在客厅,轻轻推开落地玻璃门的声音。
他下了床,出了房,穿过厅。
她裹着披肩,站在露台的水池旁,在寒夜里,仰望那株新来的树。
“秋然?”
她闻声,惊讶回首。
她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是如此自然,一点也不突兀。
她喜欢他的声音,喜欢听见自己的名自他的嘴流泻而出。
这个男人,似乎从不知冷是什么。
看他醒来连衣服都没穿,就跑来找她,让她心中微疼又暖,不觉叨念着。
“你总有一天会感冒的。”她把身上的大披肩敞开,包围他与自己。他伸手,环住她纤瘦的身体。她将脑袋枕在他胸膛上,不自觉的喟叹口气,轻喃道:“我以为你还在睡。”他醒了,因为她不见了,害他做了恶梦。不过,他才不要承认,他不想提起那个荒谬可笑的梦。
他收紧长臂,将她紧搂在怀里。
她的温暖,让他安心。
虽然自己不觉得冷,但他知道她很冷,他可以看见她呼吸时吐出的氤氲白气。
“这么冷,你跑到外面做什么?”他想直接把她抱回床上去,却又好奇。
她睡得够久了,觉得饿,起来找吃的,却发现屋外有着缤纷的色彩。
“看。”她从他怀里探出手指,指着那株枝条分明的树。“花开了。”
他抬头,顺着她的指引看去。
寒夜中,无月,只有冷风。
但露台上有夜灯,微弱的灯火映照在那株树的枝条上。
原本含苞的花蕾,竟在一夜间,全数绽开。
粉嫩的花开了满树,迎风摇曳着,像飞舞在空中的蝶。
毫无预警的,心头猛然一抽。“这是……什么花?”他哑声问。
“紫荆。”脑海中猛地一疼,痛得让他白了脸。她昂首对他微笑,他却突然感到害怕。
察觉他的不对,她敛去了笑容,担忧的看着他。
“怎么了?你还好吗?”
“没,我没事,只是头有些痛。”他压下那莫名的惊惧,拥着她道:“外面太冷了,我们回房吧。”
“你真的该记得穿衣服,我去帮你泡壶热茶。”她叨念着。
他知道她以为他被寒风吹得冷到,他没有多解释,也不敢去深想。
那一闪而逝的影像,让他恐惧得连心都在颤。
“我不需要茶。”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走回房里,回到床上,哑声道:“你陪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