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嫡姐,她心知文姨娘一定是不想在两人跟前落面子,这才找借口不在她跟前立规矩。她笑了笑,家里的事情没必要拿到外面来,再说她也不想让旁人误会她虐待妾室。
“姐妹之间,这原本就是应该的,去吧。”她抬手指了指身后的一名丫头,“紫菱,你跟着文姨娘去,这里是兰家,你可要仔细服侍。”
文姨娘一脸感激:“多谢夫人。”
应酬了半日,文夫人脸上露出倦意,冯妈妈怕她累着,去回了老太太。老太太吩咐知客的赵夫人,如果再有人去探望,一律用文夫人身体不适挡驾。
文姨娘过来,赵夫人得了下人回报,远远看见她,与身侧的珍珠道:“看看,这就是姐妹不同命,一个过的是众星捧月的舒心日子,一个却是谨小慎微的混饭吃……她真以为此刻献殷勤,观荷院那位就会替她出头?将手伸进胡家去帮她?做梦。”
赵夫人虽语藏讥讽,到底还是因文姨娘是文夫人的姐姐,让珍珠进去禀了文夫人。
文夫人连忙让冯妈妈出来迎接。
赵夫人见此,悄悄撇了撇嘴角,借口事忙与珍珠走了。
文姨娘笑问:“四妹身子还好吧?”
“好好好”想着文夫人从此有了依靠,冯妈妈激动的眼角沁出泪花,“大太太很好,小少爷也很好,三姑奶奶就放心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文姨娘看文夫人正坐起身,几步抢上前去:“哎呀,你坐起来做什么,累了腰,小心落下月子病。”
文夫人又躺了回去,让杜仲带着紫菱去穿堂吃茶。
文姨娘问了许多生产时的事情。
文夫人一一回答,而后拉起文姨娘的手,道:“三姐,我能有虎娃还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又告诉姨娘大嫂手中有这秘方,又介绍通州的医婆给我,我哪容易一举的男?以后三姐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我说,咱们姐妹一场,互相拉扯一把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有四妹这句话,我就知足了。”文姨娘眼圈发红,她忙低下头,一颗晶莹的泪珠却落在了文夫人的手上。
“三姐,你这是怎么了?”文夫人有些吃惊,悄悄看了看冯妈妈,冯妈妈和连翘并乳母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文姨娘胡乱拭了下眼角,挤出笑容:“瞧我,大喜的日子竟在四妹跟前落泪……我只是听四妹这样说,太高兴了。”
“三姐,咱们姐妹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一看就是满怀心事的样子,文夫人自然不相信,“就算我人微言轻帮不上忙,三姐说出来,我帮着出出主意,也好过三姐一人伤心,三姐你说是不是?”
这话又让文姨娘落了一回泪,好容易才止住,“我只愈哥儿一个孩子,而且还养在夫人名下……这些也就罢了,只要愈哥儿好我就没什么可奢求的……但夫人却要愈哥儿娶娘家旁支里一个破落户的女儿……”
文夫人也曾想过在娘家族亲里替兰渊挑妻室,这时一听就猜到了安陆侯夫人的想法,但这事她根本插不进手去。再说兰茉就要嫁入胡家,她不能为这事得罪安陆侯夫人。因此只得安慰道:“愈哥儿聪明,迟早会有一番作为,倒不必计较姑娘的家世,只要相貌周正品相端正,一心跟愈哥儿过日子就是了。你也不必想太多。”
听着文夫人明显推脱的话,文姨娘只觉心冷,“要真是这样,我也就不担心了,我悄悄使人打听过,那姑娘过完年已经十八了,这个年纪还没定亲,要么命格硬会克夫,要么就是有暗疾。”
“既然这样,三姐就更不用担心,安陆侯夫人碍着名声,也不可能帮愈哥儿定这样一门亲事。”
文姨娘叹了一口气,“要真如四妹所言,那就太好了……其实不瞒四妹说,我心中有一个中意的,若是能赶在夫人之前在我家老爷跟前提出来,夫人也就不能说什么了。”
文夫人来了兴趣:“哦?谁家的姑娘?”
文姨娘有些不好意思:“是四妹的芮儿。”
实在太意外,文夫人怔了怔,好一时才反应过来:“三姐,这……有茉儿的事情在前,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再说,几个孩子的亲事都是老太太做主,我也说不上话。三姐,我看这事还是就此打住吧,我来替愈哥儿另选一门亲事。”
“四妹,这可是好事,你想想,茉儿和芮儿本是姐妹,再做了妯娌,互相帮衬,日子过的也融洽……以后再有妯娌进门,两姐妹拧成一股绳,还怕被人欺负了去?”文姨娘仔细的替文夫人分析其中利弊。
文夫人沉默不语。文姨娘的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兰茉因那样不堪的事情嫁入胡家,婆母肯定看不起她,偏兰茉又是个心思单纯没有手段的,以后这日子如何艰难不说也知道。
要是兰芮嫁了胡愈,胡愈是庶子,庶子夫妻要想在侯府争得一席之地,必须要有所依仗才行,而他们所能依仗的,除了兰茉还能有谁?有了这一层利害关系,他们只能尽心竭力的帮助兰茉在胡家站稳脚跟。
心中活泛,口气自然就有所松动:“只是老太太那里……”
文姨娘笑起来:“四妹这个做娘亲的没话说,我就放心了,老太太那里,我一会过去说。”
文夫人看着她,丰盈白皙的脸上,泛着一层自信的光芒。
她突然觉的文姨娘很陌生,这还是方才那个被主母逼的只知流泪的女子吗?
文姨娘和紫菱回到搭着戏台的阳明湖边上,台上正唱武松打虎,一人一虎缠斗的好不热闹。
她悄悄看向安陆侯夫人杨氏,杨氏眉眼含笑,目不转睛的看着戏台上。她又看了看首位,老太太和宁远伯太夫人坐在一起,两人低头说着话。
她转身与紫菱道:“我去一趟净房,你先回夫人那里。”
紫菱没动:“姨娘身边不能没人,奴婢跟着姨娘去吧。”
文姨娘笑道:“这满园都是人,你害怕我走丢了不成?你是知道的,我去净房时不喜欢有人跟着。”
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