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策也是不由得浑身一震,笑骂道:“你这腌臜厮!”
他身后那些家丁早就笑成一团。
刘若宰不消说是很清廉的了,不过这会儿的官儿,就算是再怎么清廉,也不可能穷了短了日常用度。而且刘若宰出身不差,也是为官多年,家底儿肯定也不薄。再说了,他自己再廉洁,能挡得住不让家里人遮奢么?
进去通报的人还没回来,董策便也只得下了马在门口等着。
谢鼎坤大步走过来,门口的守兵纷纷行礼。
他走到董策面前,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董策笑道:“老谢,看来最近混得不错啊!”
“承蒙兵备道刘大人不弃,让我暂管府内守备,并襄助管理镇河堡守备。”
谢鼎坤脸上却殊无得意之色,自从上一次剿灭侯家伟之事后,他看上去要沉稳了许多人,人也沉默了不少,之后董策跟他也碰过几次面,都没怎么说话。他摆摆手,示意周围的守兵走远一些,整个人有些颓然的往石狮子上一靠,长长的吁了口气。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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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一九八 房契
“现下我手底下的人,有一百五十多了,建了一个营头,名曰冀北道奇兵营,我只是副千户的官儿,当不了正官,因此挂了个哨官的差事,暂时管着…”
“都是挑选的军中精锐,基本上都是各边堡边墩五年以上的夜不收,见过血,杀过人的。每个人都发了足额军饷,配棉甲,长枪,鸟铳,长刀,坐骑。”谢鼎坤淡淡道:“你说的没错儿,以战后余生之老卒为骨干,再组织起来,他们战斗力提升了很多。”
董策心里忽然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刚想说什么,通报的门房出来了,道:“董大人,老爷请您进去。”
董策只得拍了拍谢鼎坤肩膀,抬步进了兵备道衙门。
刘若宰最近也很忙,不过看到董策来,还是专门腾出时间来一见。他也知道董策的性子,不是那等爱阿谀奉承的,等闲不来,来了多半便是有事儿。这也是他很欣赏的一种性格。
董策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起身道:“大人,末将过来,是来求援来了。”
“哦?”刘若宰两条眉毛挑了挑:“银钱用光了?”
“是!”董策苦笑一声:“不但是银钱,便是粮食也已经告罄,最近粮价飞涨,今日买粮花光了最后一笔银子。”
“这些奸商,真真是该杀!”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刘若宰罕见的脸上露出一抹杀意,不过转瞬即逝,董策暗自揣摩着,怕是他在那些粮商处也吃了亏。
董策上前两步,递上一个小册子:“这是那些钱粮的出入,还请大人过目。”
刘若宰拿在手中,翻开看。他看的很仔细,竟是一行一行的过目,每一页都翻得很详细。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把册子合上,轻轻放在桌子上。他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本官没看错你,这账目,是做不得假的。”
“大人谬赞了。”董策谦道:“不过是下官本分而已。”
“本官也曾经向账房请教过如何核计账目,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磐石堡重建,修桥打井,打造兵器,如此等等,两千两银子能撑到现在,本官都有些始料未及。”
刘若宰很是有些感叹道。
董策恭敬道:“终究还是下官没了些分寸。还请大人再拨付一些钱粮。”
刘若宰眉头微微一皱:“要多少?”
“银子不需太多,一千两足矣,下官再挤挤,总能支应下去。重要的却是粮食,磐石堡这七八百口人,要过冬,还要大体力的做活,要撑到明年麦收,至少也得两千石才成。”
董策开口道。他早就已经算计好了,这个数字并不算是多过分,应该还在刘若宰的承受范围之内。
“你要的这些,倒也不算多,本官本应支给你的。只是……”
董策一听到只是这两个字,心里立刻暗呼不妙。
刘若宰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表情:“这些时日,开销良多,而且白添福和谢鼎坤那边,都是早就定下的份额,须不能短了数目。”
董策暗道一声倒霉。
在府门口他听谢鼎坤说到刘若宰建了奇兵营,心里就感觉有些不妙。显然刘若宰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在扶植自己的同时也扶植栽培白添福和谢鼎坤两人。他们两个都是旧边将出身,在冀北道,甚或是在整个大同镇都是盘根错节,关系深厚。提拔他们两个,一来是可以分化冀北道的武将势力,做到真正为刘若宰所用,二来也是真的想要练出一支强兵。
跟他们一比,董策反而是因为出身之低,提拔之速,使得他起不到分化其它武将的作用,只是另外拉起一支人马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