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爷这是要发给铠甲了?作为一个兵丁,哪里有不重视铠甲的?便是再笨的人,也知道在战场上多了一件儿铠甲,能够起到何等样的作用,简直就是多了一条命!只是磐石堡军之前铠甲一直是短缺,只能供应上家丁们全身披甲,而且也不是铁甲,而是棉甲,至于一般的士卒,也就是大红胖袄了——其实不止是磐石堡如此,整个冀北道,整个大同镇,整个九边,甚至是整个大明都是如此。
大明朝的军工制造能力远远不如宋朝时候,而且到了明末,人浮于事,贪污横行,效率低下,就更是不堪。现在都崇祯八年了,但许多在用的枪炮,其实还是万历年间制造的。
全国各处的军镇,甲胄就没有不短缺的,毕竟比起打造武器来,制造甲胄既费时又费力还费钱。
新兵们都见到训导官们穿着的棉甲了,一个个羡慕的了不得,心里日思夜想的就是盼着也能有这么一身儿甲胄穿穿,那得多威风?
这会儿听到挨牌手们竟然可以穿甲了,顿时都是艳羡,只不过谁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董老爷话说得分明,人家挨牌手是挡在最前头的,那是护住了大伙儿的命啊!有了铠甲,他们不穿谁穿?
那些挨牌手们就更是兴奋,若不是队正们都在前后约束,怕是当场就要高兴地叫出声来。
董策摆摆手,便有几辆属于府库的大车从城门里头行驶出来,来到队列之前。带队的正是苏大成,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董策马前,先磕头行礼,而后大声道:“大人,奉大人命令,一共六十套青蚨重甲,全部运到。五日前入库,每日保养通风,并无一丝懈怠。”
“你办事,总是稳妥的。”董策夸赞了一句,摆摆手道:“起来吧,把甲胄发下去。”
“是,属下遵命。”苏大成谢过,站起身来。
他招呼库丁导们从大车上往下卸甲包,这些青蚨重甲都是叠放好的,外面是用了好几层很坚实的粗布做成甲包。
董策翻身下马,拿过一个甲包来,走到队列最边儿上一个挨牌手前头,看了看这个虽然比自己矮一些,但在这个时代绝对算是身材高大雄壮的汉子,感觉有些面熟。
“本官似乎见过你,你是第一杀手队的,叫什么来着?”董策问道。
饶是以钱一川那沉稳的性子,这会儿也是激动地满脸通红,说话都不利索了,结结巴巴道:“回,回,回大老爷的,的话,俺,俺叫钱一川!”
“哦,对,是你。本官见过你。”
董策点点头,将那甲包递给钱一川,面色肃然道:“穿好它,记住本官说的:奋死向前,决不后退!”
钱一川脸涨得通红,浑身颤抖,重重点头:“俺绝不敢忘记大人的教诲!”董策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翻身上马。钱一川只觉得眼眶发热,几乎忍不住要哭出声来,心里只是想着,能有今日这一遭,便是死了也值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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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六零零 行军路
“谢大老爷赏赐!”
“大老爷对俺们真好……”
挨牌手们顿时跪下,后头的兵丁也跟着跪倒一片,喊什么的都有,乱糟糟的,但那股感激之情是发自肺腑的…
董策望着这跪倒一片的人群,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对他来说,人心总是收的如此彻底。
众人起身,董策便是令挨牌手们把甲胄都换上。
挨牌手们把甲包打开,甲胄穿在身上,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儿。
这青蚨重甲也有几十斤的分量,外面用的也是青色的缎子,也钉着密集的硕大泡钉,穿着很是威武,一点儿不输给家丁们。手使劲儿的摁摁上头,传来的坚硬的触感更是让他们安心。
其实董策手头上的甲胄数量还算可以,他在很早之前就通过和白添福做生意等各种方式捞了四十副青布铁甲,前一阵子,又从镇河堡的武库里头捞了青布铁甲五十副,棉甲五十副,算下来,仅仅是介乎于全身铁甲和棉甲之间,算是半重甲的青布铁甲,就有了九十副,足够武装所有的挨牌手还绰绰有余。
但他这一次,给挨牌手们装备的却是青蚨重甲,而不是青布铁甲。
造出来的甲胄,终归要上战场才能试验到底效果如何。这种青蚨重甲制造简单,成本低廉,如果效果不错的话,董策就打算大量制造——当然,这只是在有了大规模自主制造甲胄能力之前的权益之举,毕竟青蚨重甲再怎么样,也绝对比不过千锤百炼打造出来的全身重甲。
这一次面对的敌人不算是厉害,正好是练兵外加测试的好时机。
至于可能带来的伤亡——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这青蚨甲迟早得实战测试的,有许多东西,训练场上演练多少遍都不如不如真刀真枪来一遭得到的多,这一次不测试,下一次也要测试。但下一次面对的对手,可未必就这么弱了。
一番折腾,正午时分,也就是中午十二点,准时上路。
步军队伍走在中间,家丁们则是分了一都护卫董策,在大队伍的右前方一里开外,剩下的家丁们却是四下里撒了出去足有四五里地远,戒备侦查。更有六人,分成三组,远出十数里,以为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