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吗?他的样子像是苦行僧吗?居然要他在塔尖住一辈子?就为了荒谬的邪魔之说?他一想到这个事情,想到了拉尔夫神父他就开始头疼。
一边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游荡,一边回想这里整个事情的发展。他觉得,这里发生的问题根本就和所谓的邪魔扯不上关系。而且,现在这里变的这么混乱,就算要他住在塔尖也是没有什么效果了。
而且……他,来这里的目的是因为薇薇安,如果不是感觉到了薇薇安,他怎么会来这里?要他住在这里?开什么玩笑?他还没有弄清楚薇薇安真实的死因是什么?她为什么死!这些,这些的事情都是不容许他停留在一个荒谬的邪魔理论上的!
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游荡,突然手机响起。陌生的电话令他微微蹙眉,犹豫的接起电话:
“喂……”
那边没有声音。
“喂……”他屏息静静聆听那边的动静。
电话边没有人的呼吸声,但是他却听到了车来车往的声音,是在路边?他继续等待,然后听到了熙来攘往的细微的人和人之间的说话声。
“是谁?”他警惕的问。
那边依旧毫无动静,他开始慢慢怀疑是不是有人打错了电话。就在他准备挂机的时候,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尖锐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他原本淡漠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空白。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他的脑海里突然开始翻腾起这个刹车声来。
电话那头的人潮声开始越来越大,他甚至突然能从这忽隐忽显得的声音中听到有一个重物沉钝的落在地上。
薇薇安?他的手指开始发颤,寒气一层层的从他的身体窜入到了他的内心,骨髓都开始阴潮的疼痛。
他又一次想起了在法国的那一天,薇薇安的身体在天上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之后落在了地上。
……薇薇安?他抓着手机觉得这个电话不是一个意外,更不是一个可笑的恶作剧。
“喂喂!”他大吼着,顾不得旁人的目光,象是疯了一样的大吼。他又一次的感受到了薇薇安是存在的,是活着的!
“求求你,求求你如果在那边,求求你说句话好不好?”他几乎是哀求,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绝望,就象是不断下沉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绳子,他好怕,好怕抓着绳子的人突然放手,突然放弃他。
车声人流声,就连风声现在在他耳边都是清晰的,可是……他却唯独听不到电话那头有人应声。绝望在时间流逝中一点一点地将他埋葬到死亡的流沙中,疼痛的感觉随之渗入心脏,过往的一切如同放电影一样的在他眼前晃眼而过,发生的事情就像是飞驰而过的火车,死亡的阴影如同一根线连接在他的心口和回忆的火车上,在飞离他头脑的瞬间,撕扯着他以为已经磨成灰烬的心脏,鲜血淋淋。
“薇薇安,我求你……回来……”他顾不得所有的颜面,作为男人的尊严,他低声哀求着。曾经那样刻骨的爱着,他真得没有办法对过去说永别……
“喀哒。”他听到的最后一声,也是最清晰的一声,就是挂断电话的声音,长时间的忙音让他几乎崩溃,跪在地上两手撑地,他发现自己现在根本站不起来。
一滴……两滴……他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他的脸上淌下来,只知道自己的心口的旧伤处被人又撕开了一道大大的伤口,在汩汩的冒血。
许久,许久……甚至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有多少个人掠过,有多少个人对他投来奇怪的目光。颓靡的跪趴在那里,他动也不动。这样的疲倦,是从心底蔓延开来。他就只想这样静静的,不要再动一动。
“你没事吧?”一个关切的声音从他头顶冒了出来。沉重缓慢的抬头,路砚看着一个捂着右脸的女孩子和蔼的对他笑。
摇摇头,他现在连说话都没有了力气。
“需要帮忙吗?”女孩子伸出了手。
还是摇头。阳光暖暖的晒着他的背。可是莫名的,有一股寒气从身侧悄声的袭来。
“可是你的脸色很难看。”女孩子蹲了下来,看着他,“遇到什么了吗?”
没有力气的看她,始终是捂着半个面孔的女孩,长相平凡,气质平凡,什么都是平凡的,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身体的肌肉莫名其妙的紧缩,他对她的好意和热情本能的产生了奇怪的拒绝心态。
是因为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吧。他这样安慰自己,同时给她一个淡淡的微笑,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痛苦迁怒给别人,所以缓慢的站了起来想要离开。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那个女孩子扬高声音对他说。
“我的样子象是对你有话说吗?”他现在甚至都不想开口,背对着她,静默的站着。
“可是你的样子就好象是从地狱回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