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将南安带到山神庙门口前,门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他的发仿佛是金色的。
浮生握住南安的手,问她——
“酒入旧年历,弱草诉凄凄。可愿随我来,天涯长相依。”
南安听便懂了,她的笑是那么美好又易碎。她微微低头,眼波里尽是温柔,朱唇微启——
“锦绣初春季,红花道昵昵。依愿随君去,地裂不相离。”
南安的句子,写了一个很美好的初春佳节。而浮生所描写的场景却是凄苦的。
他们竟是如此默契,浮生在山神庙最是艰苦的时候向南安求婚,南安期盼等他们相守的时候,正会是将至的初春。
他们穿着这样的衣服,便行了简单的礼。山神庙便是证婚人,这片土地便是父母,万物便是宾客,这是一场世间最迤逦的婚礼。
还有几天,初春就要到了啊。
浮生计划着,等一切都安定之后,便择个好日子,正正经经和南安成亲,按民间的风俗,要用八人花轿娶回来,花轿上要摆满牡丹花。
只是……哪有那么如意的事情。
可是那个有南安的初春……却失约了,永远也没有来,永远也不会到了。
南安在第二天,便因为消骨蛊毒而去了。
去了那个开满了彼岸花的地方,却没有喝下孟婆汤,迟了几百年才渡奈何桥。
南安死的时候,在浮生的怀里。
消骨蛊毒的发作毫无先兆,便让浮生和南安阴阳相隔了永远。
那个时候,浮生抱着她,他的发落在她手里,有着微微凉意。
南安的手颤抖着,她的嘴角带着笑意。
“我在你的眸子里,看见了我自己呢。”
南安的声音气若游丝,可是她的心里,明明如此高兴。
死已经不害怕了,因为有你在。可是,我害怕等我死了之后,独留你一人在这苍凉的人间。害怕在我死了之后,再也不能感受你的体温了,底下的土是那么地凄凉,沉重的棺椁是那么地悲苦。
浮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南安的手,让她的手可以停留在他的脸庞上。
“日后,我便住在你的眸子里了。所以呢,你不能哭泣,不能伤心,不要因为山神庙的日常而过度劳累了,要按时睡觉……”
南安一字一字地说,她已经没有力气将那么词汇连在一起了。
“傻瓜……”
浮生心如刀绞。
可是南安笑了,她是笑着离开的。
此生也可以算无憾吧——
我快要意识不到,南安便是我的前世了。若不是记忆给我很大的冲击感,我便要忘记这就是我前世的事情了。
而这些,都变成了我如今的记忆。
南安的记忆,在我脑海里,完全复苏了。
我所有都记起了,关于南安所经历的点点滴滴,那些属于南安的记忆!
可是……
我还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