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盈的葱青色衣裙替代了早晨睡得迷迷糊糊时,被梅儿套上的樱桃色。
清清淡淡地出了房门,玉花湮没有立即跑去院外和哥哥汇合,而是赶紧向正在为她准备晌午汤药的谷吟风奔去。
谷吟风正坐在药罐边仔细嗅着每一味要入罐的药,望着这样的背影,玉花湮心下有些酸酸的、也很惭愧,不自觉地就止住了脚步。
“风师兄。”整个人挂在了谷吟风的背上,小猫小狗一般地用脸在他背上蹭了蹭,深觉有个这样的哥哥也不错。
“你轻点蹭,涂在脸上那点胭脂是不是都蹭在我的衣袍上了?”谷吟风一手搁下药材反扣住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双小手。
“啊?”玉花湮顿时迷糊,不晓得谷吟风莫名的话是打哪来的。她又没涂胭脂,随即,她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我就是为悦己者容。”
玉花湮也是糊涂了,她觉得自己的底细,谷吟风什么都知道。可若他知道,此处无人,他该不会拿她和玉墨开这样的玩笑。
“去吧,得了便宜还卖乖。等一会儿大师兄要回来了,这里还是你的囚牢,想出去逛逛或是拜祭,可都难了。”
谷吟风着实心疼身后的小姑娘,这药就算是好人,一碗碗地灌下去也快成药罐子了,亏得她还能整天嘻嘻哈哈的。
“风师兄最好了,”她也不做多想,松开谷吟风想起身出院去,可转身之际不由得想起自从她和梅君羡吵嘴以后,就没见过他,“师兄,君羡哥哥哪去了?”
没想到玉花湮会问到梅君羡,谷吟风不由得就是一怔,随即回眸一笑,迎着阳光差点晃瞎某人的眼睛。
“他在做师兄交代的事,兴许有些日子见不到他了。”想起梅君羡莫名其妙地被残天羡罚了,谷吟风就觉得身心畅快,总算遭罪的不止他一人了。
玉花湮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点了点头,心下默默感叹:谁说只有女子才是‘回眸一笑百媚生’?风师兄真是个标准的美男子,哎!总觉着要是这么绝世的美人儿要是白白便宜了别人就肉疼。不行,我得看住了,留给二姐、三姐也好!
被谷吟风的笑容感染,悲凉的情思也似阴霾一般被一扫而空。原本一心将报仇之事放在最要位置的她,居然有闲暇顾及到二位姐姐的婚姻大事。
……
与商建业一同站在院子外面等玉花湮,玉墨不时地眨两下喜怒不清的眼睛。
终于,一身葱青的人欢悦地抱着李妈妈的手臂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玉墨默然地脸上现出久违的微笑。
“让公子久等了,咱们走吧!”见到了玉墨,玉花湮的好心情更是延续了下来,她蝴蝶轻落花间似的对着玉墨浅施一礼。
“姑娘今日,看上去好了许多。”玉墨的唇角划出好看的弧度,玉花湮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因为哥哥原本就是这样待她的。
只是站在她身边的李妈妈心里暖了许多,慈祥的笑容不禁更深:不论如何,病症是割不断亲情的。小公子还会对梅姑娘笑,是不是说,他的失忆之症是能治的。只是症结在四小姐,并不是他不会好起来。
“吃了公子的蜜饯果子甜了嘴,病自然得好得快一些。”见到玉墨康健,玉花湮当然是喜不自胜,一时间忘了顾忌他人的目光,也疏忽了此时她并不是玉墨的妹妹玉花湮。
听了她这话,玉墨先是跟着笑了一下,而后便立时扶住头蹙眉不展。
观此情景,玉花湮立时慌了神,玉墨身边的商建业亦是如此。
然而,她极力地克制住自己想要冲到玉墨身边的冲动,她只是愣愣地看着商建业问李妈妈玉墨到底是怎么了。
李妈妈取出玉墨身上的一个药瓶,玉花湮看见那药瓶的一瞬就愣住了。李妈妈直接将倒出的一丸药,喂进已是有些呈显咬紧牙关的玉墨口中,而药瓶则来不及揣进玉墨怀里,顺手塞在玉花湮手上。
手里捧着那莹白美玉的药瓶,玉花湮已和周围隔绝了一般不见玉墨的痛苦模样。她痴望了药瓶一会,就不自觉地拔掉瓶塞,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嗅到药香清淡的一刹,她紧张的心放松了,还好那药香并不若自己的特别,轻嗅之下只是比寻常的药材金贵了许多。
“梅姑娘也懂药?”不知过了多久,玉花湮觉得耳边传来李妈妈的嗓音,侧目看向原本该坐着玉墨地上,却没见到人。
她心下一惊,转盼之时,竟见玉墨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身侧。别的倒是也没什么不同,只是他的衣摆有些许褶皱。
“妈妈真会说笑,梅姑娘师承雁荡谷,怎么会不懂医?”此时,玉墨见到小姑娘手里仍然攥着自己的药瓶,不禁调笑了李妈妈一句。
“这药是……”因为药材的香气都不是寻常的味道,玉花湮一心祈盼哥哥除了不记得她以外没什么大碍,所以迟疑之间不免问了这话。
“是小神医开的方子,有何不妥么?”玉墨与玉花湮有来有往地闲谈着。
李妈妈站在玉花湮身边,恍然觉得小公子还是小公子,而自己身边的小姑娘不是什么梅姑娘,就是他们家四小姐。
玉花湮摇了摇头,面上似乎是没什么不妥的意思。
但是她心里清楚,但凡动用了这样的白玉药瓶,并不是证明病者身份尊贵,那是证明方子是残天羡开的。由此,她也十分担心,不是极为难解之症,哪里劳烦得到那块“冰针板”?
将药瓶送还到玉墨面前,虽然疑惑、担忧,但是药总放在她手里难免惹人怀疑。
玉墨伸手捻回药瓶的时候,指尖无意擦过玉花湮的手,不由得就是一怔,随即自然而然地问,“手这样凉,可是我刚才病,惊着了姑娘?”
“哎~不碍的,病的久了,原就是哪哪都没血气,待会回来吃些东西就好了。”玉花湮大而化之地向着玉墨满不在乎地摇摇手,应了她的话,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两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