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说,”风顿了顿,“你可能回去了。”
“回去?”我一头雾水。
风在我的发丝间落下一吻,叹道:“当时的情况真的很乱,大家都以为你死了,我和忘尘更是疯了般要举剑自刎……”
“什么?”我猛地一惊,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心痛地说道,“你们真是大傻瓜。”
风抓过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继续道:“可是二叔却说你没有死,他说这种情况在你七岁那年,他也见过,那时的你明明断了气,明明没了心跳,却在下葬的前一天,莫名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只是……却失去了记忆。”
“二叔说,虽然那时你极力在掩饰,可是你时不时所表现出来的镇定,自信,淡然,城府,却不是一个七岁孩子该有的,所以他便决定收你为徒,带你离开那里。”
唉,这些年来,我还常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而沾沾自喜,却不知原来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破绽百出,被任律鹏怀疑。更没想到的是,任律鹏收我为徒,居然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师父,谢谢你!雪儿知道你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报仇,然后看着风和宣快乐、幸福的生活。我……一定会为你做到。
正想着,却又听风潺潺的语声在耳边响起,“所以二叔说这身体看似死了,其实并没有死,只要你回来,她便会复活。于是沈叔便设了一个引魂阵,天门的蜡烛(就是中间的那根)就是你的生门,见蜡烛烧得很旺,我们便知你没事,然后大家便松了口气,等着沈叔将你召回。”
第五卷前尘今生几度情 第二十章 一喜一忧(一)
身体忽然一暖,一件蓝色披风已落在肩上,紧接着一双熟悉温暖的臂膀从身后拥住我,用整个身体牢牢包裹住我,给我温暖,鼻腔里是熟悉的清幽的檀香味,是启。
其实,在我醒来的第二天,他也醒了,不,应该说在我昏迷的第二天,他便醒了过来,只是任律鹏怕他知道我的情况,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抢回来又白白送了回去,所以便点了他的睡穴,让他昏睡。
“启。”我将手揣进他的手中,温暖的热流通过手背,渐渐充盈整个手心,一丝一缕透体而入,竟连我的心也慢慢温暖了起来。
“手这么凉了,为什么不回房?”启略带慵懒而又有几分责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说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前面才说过的话,现在就忘得一干而净。”
我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沉默了一下,才用极其平静的声音说道:“宣要结婚了,哦……成亲。”
启浑身猛地一颤,不由得收紧了手,我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惶恐,他的忧虑,他的疼惜,他的痛楚。
我叹息一声,然后自嘲地笑了笑,“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以为自己不会去在意。可是当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还是被震住了,那种藏在我心底的恐惧和痛恨,还是瞬间爆发出来。”
我探出一只手,掬了掬潭中的水,水面蓝光荡漾,微波粼粼,却还是能清晰地映衬着我苍白悲伤的脸,“这里曾经是我和宣最喜欢来的地方,我们常常会一起在这里练剑。每到夜幕降临,我都会在这里洗一个澡,宣则会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练剑陪着我,因为……我怕黑。”
唉,可是现在的我已不再怕黑了,而他却也不在了。所以,当我听到阿日悄悄地向尘报告此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往这里跑。
“雪儿,对不起。”启埋首在我颈侧,声音沙哑发颤。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我转过身,捧起他的脸,他的面容苍白,万分悲呛,我心头一痛,轻轻地吻住他温热的唇,舌尖舔了添那弧线流畅的唇形,“傻瓜,跟你说过多少次,这事不能怪你,你不要总是觉得亏欠我。我救你,是因为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知道吗?若真要追究谁的责任,那也应该是去找轩辕念影,找她背后的那人,还有……我。”
扣在我腰间的手猛地一紧,身体顿时与他紧密相贴,灼热的温度透过厚厚的衣料传递过来,他猛地低头吻住我,似狂风暴雨般,吞噬我的呼吸,直到我极度缺氧,他才放开我。
他的唇动了动,“雪儿,我们一定会揪出那个人。”是啊,我们一定会揪出那个人。
三天前,也就是我醒过来的第二天,我和任律鹏进行了一次深谈,我想知道那个人最可能是谁,那么就首先要知道轩辕念影的一切。毕竟一个处心积虑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忽然在最关键的时候舍身相救,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若我死了,她的下场会比死更加凄惨,所以她才会选择自杀性的补救。
其实轩辕念影要对付的人是我,也不是我,对宣下忘情蛊,对启下绝情蛊,对尘赶尽杀绝,目的是什么?让我孤立无援,似乎太牵强了。若说她是为了阿星,不可能,他们只是相互利用,而且,我相信若是有可能,阿星必是她的下一个目标。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所有的一切,在我推开启,为他挡下那一把冷箭时候便改变了,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到头来她还是一场空。不能从轩辕念影口中得到答案,便要从她的身份着手,任律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轩辕念影,原名轩辕高颍,轩辕乃是前朝的国姓,而她便是前朝的小公主——长乐公主,当然,前朝灭亡后,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任律鹏认识她,即是缘,也是孽!当年,玄门虽说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却鲜少在武林中走动,所以认识他们的人并不多。任律鹏第一次下山,便救了正在被山贼追赶的轩辕念影,那时她化名为袁颍。
轩辕念影对任律鹏是一见钟情,为了能够留在他的身边,便编了一个家破人亡,只剩她孤身一人的借口,大大方方地跟在了任律鹏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