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望思龙的同时,我也会一并关注一下张立宪和抗美。张立宪还是在师长的职位上,每天忙于军务,他甚至都没有时间注意到女儿情绪上的变化。小醉本来一直都在四川老家照顾婆婆,但是前一段时间,随着老人的离世,就剩下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也许是不放心老张和女儿,也许是一个人太寂寞,她现在也来到部队的家属大院,可以在休息时间陪着丈夫和女儿,给他们带来一个家。
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小醉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风姿绰约的小姑娘。现在的她已人到中年,是一个贤惠而能干的家庭主妇,身材也略有发福,只是她的眉角眼梢还是透着那么一股子年轻和活泼。
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她的生活还算是平稳。先后生下了儿子张晨曦和女儿抗美,上要侍奉老人,下要拉扯两个孩子,她也就一直都没有出去工作。儿子文静,喜爱读书;女儿活泼、顽皮却也懂事,唯一的遗憾是和老张聚少离多。但现在,儿女都长大了,她又来到部队随了军,总算是夫妻团圆,可以日日长相厮守。
在某一个周日,我看完思龙,正好晃晃悠悠地来到了老张在部队的家。
(二)
今天是休息日,老张难得在家里吃一顿小醉煮的饭,享受着幸福和温馨。抗美不知道是值班还是有事,正好不在家。
&ldo;哥,你有没有注意到咱们的抗美有心事啊?我看她最近一直都不开心呢!&rdo;小醉一边把盛好的饭递给老张,一边问到。
&ldo;是吗?我没感觉到嘛!抗美她不是挺好的吗?工作也积极,最近没出啥差错啊?&rdo;老张接过饭碗,犹疑道。
&ldo;你呀,你看你这个人。我跟你说的是女儿的心事,你跟我谈什么她的工作??真不知道你整天除了部队上的事儿,心里面还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儿女?是不是连我也不放在你的心里了?&rdo;小醉不高兴了,开始了不依不饶。
&ldo;哪里有啊?我只是没觉着抗美有什么问题啊?哦,我到是听说作战科的几个参谋好像是在追抗美呢,会不会她是为了这事心烦呢?
其实像这样的闲话,一般都不会传到我这里。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一点,然后又给我观察出一些迹象的。其实,我还是挺关心我们女儿的。&rdo;老张放下饭碗,半是辩解,半是得意地说到。
&ldo;真的吗?是因为有人在追抗美?&rdo;小醉疑惑到。
&ldo;那几个参谋人长得怎样?人品好吗?你看着和我们的抗美可般配??&rdo;小醉喋喋不休地开始了下一个问题。
&ldo;他们啊?最近独立营的营长职位缺人,他们也是备选的。不过,从作战经验来看,还是稍稍欠缺了点。下面还推荐了几个基层的干部,作战经验都有,就是文化素质又太低了点。
其实,我们应该大胆地提拔有能力有素质的年轻人,我倒是很看好一个人,那个侦察连的连长……&rdo;老张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思路又转到他的工作上去了。
小醉听了,没好气地摇了摇头,不和他说话了。低头吃起饭来。
(三)
自从上次的医院一别,抗美再也没有去找过思龙。年轻人的那颗骄傲、敏感、脆弱的自尊心被上次思龙的那番不知轻重的话给击得粉碎。
多少次午夜梦回,抗美都是偷偷地哭醒,但是心里总也忘不了那个冤家。
有多少次在心里下着决心:既然他不喜欢我,那就让我忘了他,再开始新的生活。可是这个决心刚下,就立刻被对思龙的牵挂所取代,就会立刻思念起他。什么是&ldo;才下眉头,却上心头&rdo;?抗美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见又不能见,忘又忘不了。抗美的心在伤心和苦闷中徘徊了无数个来回,终于渐渐想通了。既然忘不了他,那就不要刻意去遗忘;不管他是否喜欢我,我要努力做我自己,活好我自己。
一段时间后,抗美终于振作起来,除了工作以外,她把自己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看书啦、学习缝纫和编织啦、回家以后主动帮妈妈做家务啦、等等……
&ldo;如果不是他说的那几句话,我还不知道我有那么多不足的地方。他的话虽然冷酷,但是让我清醒,让我看到了以前一直都没有意识到的某种生活的真实。其实,我还是要在心里谢谢他。就是现在,我也不恨他,不恨他的无情无义。因为,本来他就没有向我承诺过什么,是我自己要傻傻地喜欢他……可我还是非常怀念那一天……那天他给我削的苹果很可爱……那是多么幸福的一天……&rdo;抗美心里想。
长相思,难相忘。&ldo;我对他的爱是不是太盲目了?我是那么喜欢他,其实却并不真正了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rdo;抗美有时候会在心里想到。她继续默默地关注思龙,悄悄地收集了有关他的一切信息。
有时候,两个年轻人会在师部大楼碰巧遇到。思龙是没心没肺的一脸阳光灿烂,见了抗美照旧会打招呼,会散发出他那招牌式的妖孽微笑;而抗美见到那个朝思暮想了无数次,又在心底辗转反侧无数次的人,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往往是匆匆回应一声,就低头跑开了,同时心里面是无尽的后悔和忐忑。
我看着这两个小儿女,看着思龙的浑浑噩噩,看着抗美的伤心彷徨,只能留下一声叹息。我还是回我的禅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