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军的弓箭手仰射结束了,骑兵队和精锐步兵队就要梁军短兵相接。
最艰难的考验就要到来了,李昇一振胳膊大吼道:“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眼见袍泽兄弟的一个个倒下彻底激起了剩下梁兵的血性。
潮水般席卷而来的黑衣沙陀骑兵带着强大的惯性狠狠地撞上严阵以待的梁军溃兵阵,霎时绽放出璀璨的浪花,人体抛飞、战马悲鸣,兵刃的冷辉迷乱了阴暗的天空,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冰冷的沙滩,这一刻,生命卑贱得连野狗都不如。
“当!”
李昇奋力一刀斩在钢枪的枪尖上,终于挡开了疾驰而来的沙陀骑兵这雷霆万钧的一刺,一把拽下马上沙陀兵,瞬间就被旁边己方数把锋利的长枪给刺穿几个窟窿;李昇翻身上马,冰冷的长刀从掠过另外一个沙陀骑兵的脖子,血光飞溅,头颅飞起。撕裂般的疼痛从左肩传来,在他解决一个骑兵的同时有一把钢枪刺伤了他,李昇立刻感到左半边身躯已然麻木不堪。
一刀斩杀沙陀骑兵,李昇还来不及喘息,又一名沙陀铁骑呼啸而至,沉重的斩马刀横斩而至,直取李昇咽喉。
“锵!”
李昇的横刀和沙陀骑兵的斩马刀再度来了次毫无花巧的死磕,一股强大的冲力传来,两人同时落马。
李昇翻身而起,手中刀朝敌军挥去……
庄宗光圣神闵孝皇帝,李存勖(音xù)(公元885年至926年),应州人,小名亚子,李克用长子。自幼喜欢骑马射箭,胆力过人,为李克用所宠爱。少年时随父作战,11岁就与父亲到长安向唐廷报功,得到了唐昭宗的赏赐和夸奖。成人后状貌雄伟,稍习《春秋》,略通文义,作战勇敢,尤喜音声、歌舞、俳优之戏。
第5章 擒贼先擒王
此时彪悍黑衣鸦兵展现出强大的杀伤力,无论是冲刺还还是劈砍,大量的梁兵被锐利的长矛戳穿,被锋快的马刀辟为两截,被奔蹄的铁蹄踏碎了头颅,他们流尽的鲜血染红了整个野河滩,但沙陀铁骑始终没能冲垮梁兵临时组织起来的阵形,因为这个地方阵形太密集了。
看那腾起的漫天黄尘,遮蔽了那无力的残阳,惊回首,身后的梁军阵营中正翻腾不息、杀声震天,凶狠的沙陀铁骑就像一千只急速飞行的鸟儿,却已然被淹没在的溃兵的海洋中……
李昇满身奋力的站了起来,鲜血顺着手臂流到刀上上,再滴到了地下,扫视了一下四周,身边的士兵十不存五。又回头望了一眼,小乙还在,紧张的心不由的放了下来。
景延广此时左臂耷拉无力、鲜血直流,显然是受了不小的伤。
寒冷的风越吹越急,天上的阳光仿佛已被战场的肃杀之气给掩盖,大地一片苍茫。
十三太保之一的李嗣源在部下的保护下,灰头土脸的从这群“蝼蚁”中杀出一条血路,身旁仅余二百骑。
……
晋军大营,晋王李存勖眉头紧锁,脸色铁青,这股残兵让他损失惨重,就像割肉般的心疼。
暗道:“此人竟然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好生可怕,如不能为我所用,将来必是一大劲敌。”
参军郭崇韬进言道:“主公,敌军气势已成,不宜再攻,可围而困之,待其势消弭后再攻不迟。”
“嗯,就如公言。传我令,大军就地休整,围而不攻。”
“得令!”营门小校正欲返身传令去。
“回来,方才喊话之人姓甚名谁?何方人氏?给我传下去,活捉此人。”
“遵命!”
……
野河南岸,梁军大营
经过一番混乱之后,梁军终于回到正轨,只是此番损失可谓惨重,骑兵全军覆没,粮草辎重皆毁,跌落河中不计其数,还有近两万人被困河滩,现只余五万余人马,大多疲惫不堪。
“大都督,对岸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沙陀人好像停止了进攻,我方士气大涨。”前门小校上前禀报道。
“哦?有这回事?走!出去看看。”
“前面那人,汝识乎?”王景仁问身旁韩勍道:“太远,看不真切,好似前锋营校尉李昇,李正伦。”
“哦,原来是他,好好好!”王景仁连声大赞。
“大都督,趁形势大好,我等是否修筑浮桥,前去接应?”
“荒谬,如何接应?你认为李亚子(李存勖小名,朱温曾曰:生子当如李亚子)会让汝等如愿么?如果现在去接应,到时候怕连这五万军都保不住了,唉!只有看那人创造奇迹了!”王景仁长叹一声!
……
“呜……呜……”
连绵的号角声中晋军逐步交叉后退,丝毫不乱,双方又再次回到初始状态,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有空中飘散的血腥味和满地残骸在记录着刚才发生的激烈战斗。
“喔噢!”眼见晋军一步步退却,残余的梁兵齐声欢呼起来,士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
李昇此时却心沉如水,此刻绝不是高兴的时刻,晋军围而不攻,明显是想等己方耗尽锐气之后再一举而破。而浮桥以垮塌,己方再无救兵,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找一点强行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