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那个结印,还有那个稳定灵魂的魔法,也都不是什么简单轻易就能使用的魔法,再加上那个悬浮了整个塔楼的漂浮咒,即便是索拉雷,也要在使用最后一个咒语时借助魔杖来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了——他还要保留足够的魔力,带着包裹着魔法屏障的吉贝尔离开。
指了指自己的教子,索拉雷转过头看着狄休斯说:“这个孩子可能需要麻烦你了。我会直接从这里幻影移行,你带他离开好吗?”
狄休斯点了点头:“乐意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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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苏比斯城堡,索拉雷就得知,普林斯先生果然早就知道吉贝尔和狄休斯的计划——事实上他也参与其中,并且参与了很重要的一个部分。
看着索拉雷的脸色,即便是热衷于研究的普林斯先生也退缩了。他干笑了两声,就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等半个小时之后索拉雷安置好了吉贝尔,准备兴师问罪的时候,他已经通过定向连接着魔法部索拉雷的办公室的那个壁炉逃到了伦敦。
这事儿可以以后再算账,索拉雷想。他把那个祭台放在了城堡最安全最隐秘的地下室里,在周围绘制了一个魔法阵,保证周围魔力元素的充沛和稳定——这对于精灵来说十分重要。
现在,周围完全安静下来了,一片静谧无声,索拉雷混乱的思维慢慢地从搅缠不清的状态一丝一缕地变得清晰明了,然后他发现,有些事情,他必须……弄明白。
首先就是,为什么吉贝尔要把血统置换的事情,这整个的过程,完全地隐瞒起来,不让自己知道?
要知道,就算他想要传承巨人的血统,只要那是有利的,索拉雷绝对不会阻止吉贝尔。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百般隐瞒?
索拉雷绝不会对吉贝尔为什么要进行血统置换再存有疑虑了。
不论吉贝尔对他存有的感情,是亲情也好,爱情也好,或者是混合了好几种感情,连吉贝尔自己也分不清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也好,索拉雷能够确定一点,吉贝尔是希望能够一直陪伴自己,才会奢求于长寿物种的血统。
他是为了获得可以陪伴自己的长久生命,才选择血统置换。说实话,那也是条危险的道路。之前索拉雷并不知道那种橙黄色魔药的作用,现在想来,应该就是置换格林德沃家精灵血脉的药剂——凭白得到了另一个家族的血统,自然要付出代价。可能现在还不明显,所以吉贝尔一直以来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再过几年……后果难以预料。
但是为什么这件事情,吉贝尔要极力隐瞒,不让索拉雷知道分毫?索拉雷觉得奇怪和难以理解的,就是这一点。
如果他实言相告,索拉雷会有更好的办法,能够让他更加安稳地度过血统置换。之后的传承季虽然是除了本人之外的任何人都无能为力的,但是拥有更加健康,契合精灵血统的身体,当然能够增加传承的成功率,这点索拉雷也能办到。
可吉贝尔完全没有透露过一个字,他让索拉雷猜想了好几年,迷惑了好几年,但是一点相关的信息也不曾透露。
或许索拉雷的确会在一开始,因为血统置换的危险性而提出异议,不过索拉雷确定,只要吉贝尔坚持,最终他会妥协的。他想,吉贝尔应该也知道这一点。
而现在的情形却是这样,索拉雷一时间有些迷茫和混乱。他隐约觉得吉贝尔还有什么想法近乎于阴谋,但是他却完全不知道。
索拉雷叹了口气,双手掩住面孔,干脆不去想这件事了。
现在只能说,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他不计较过程。
另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狄休斯会这样支持吉贝尔的行为?要知道,一个家族的血统,几乎就是最重要的东西了。即便是好友,血统这样的事情,也完全不能够轻易混淆。
作为一个传承了上千年的家族,格林德沃当然会有自己的,关于血统鉴定的方法,这也在同时涉及到了家族的继承问题。吉贝尔想要的,虽然只是格林德沃家族不属于人类的那部分血统,但是他不可能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纯种的精灵或者是妖精或者是矮人。那么,他的血统,仍旧会是所谓“格林德沃血统”。
狄休斯真的不会因此担心吗?在几十年之后,当他自己过世,而当年的事情逐渐被人遗忘,会有其实并不不属于格林德沃的“外来者”,企图用当年从格林德沃流出去的血来混淆真相,窃取格林德沃家族。
或者说,狄休斯和吉贝尔之间的关系,真的已经好到了,可以把彼此当作真正的家人的地步?就好像异姓兄弟?连家族这样事情也可以不计较?
索拉雷更愿意相信,其实狄休斯也在从这件事当中获得益处——并且是更大的好处。
毕竟,从这几年他自己的所见所闻来看,索拉雷想,狄休斯和吉贝尔这两个人,虽然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他们彼此也有相互利用的地方——就像是那些彼此交好的大家族还有贵族们之间最常见的关系,友好亲近,但是利益也是非常重要的纽带之一。
那么,狄休斯想要得到的是什么?毕竟,他付出的可真是不少。
难道说,真的像是那时候他自己透漏出来的那句话——他其实也很想做个血统置换?
哈……那么吉贝尔岂不是成了他的实验品……索拉雷摇了摇头,把古怪的想法抛弃掉。他所知道的狄休斯,可还没有这么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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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下室走出来,索拉雷看着空荡荡的城堡,叹了口气。可能是难得发怒的样子太吓人了,普林斯先生溜得可真快。而且,估计一时半会儿,他是不会回来了。这座城堡终于又像是最初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啊,还真是觉得有点孤单……索拉雷想着,然后他低头,看着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拿出的双面镜,扬了扬眉毛。
但是当索拉雷看着镜子里迅速出现的金发青年的脸庞,一时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猜想,如果自己不说话,狄休斯应该不会保持沉默。但是过了足有一分钟,镜子里的男人却只是笑,好像在和索拉雷打赌,谁先开口似的。
这时候的沉默稍微有些尴尬了起来,索拉雷想起,之前把这个人独自丢在伦敦城应付后续的麻烦,的确有点不厚道——这原本应该是作为长辈的他来负担起的责任。
那么狄休斯现在有点生气,也无可厚非。抿了抿嘴唇,索拉雷慢慢地说:“你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狄休斯轻笑了一声,右手握拳,抵着鼻尖。他这时候的神情看起来就自然得多了,然后他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说:“来帮我做个实验,好吗?”
然后他笑着说:“其实,就算是你不联系我,我也正准备请你过来一趟——毕竟你现在没什么事情,一个人在家里,也挺无聊的不是吗?我已经知道你在给吉贝尔请假的时候,也顺便给自己申请了一个三个月的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