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淇品评了一下,点头道:“好!意气干云,有冲霄之志,只是腕力较弱,似出女子之手笔,不过年纪轻轻能有此造诣,已属难能可贵矣!”
费冰不服气地道:“你怎么知道这是个女子的手笔?又怎么知道她的年纪很轻?”
林淇微微一笑道:“书法一道,全在意会而不能言传,这作书之人,我一眼即可看出造诣、性格、年岁、火候来,只是无法说出道理……”
费冰眼中微光略闪道:“你知道这字是谁写的吗?”
林淇笑笑道:“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她一定是个自负、固执而倔强的女孩子……”
费冰轻轻一叹道:“你说的对极了……我再考考你吧!这四个字题在此地是甚么意思?”
林淇想了一下才道:“你不用考了,你爹早就告诉我要我见识一番天下无敌的剑法,这四个字定然是剑式的名称!”
费冰长叹无语,半晌才道:“算了!我真后悔跟你定下那一年之约,否则遇上你这样的对手,我真希望跟你好好地较量一下……”
林淇将脸色一沉道:“一年之约可是你自己定的,我并没有接受!”
费冰一扬眉道:“你一定要跟我成为仇敌吗?”
林淇沉思片刻才道:“你我无怨无仇,我并不想与你成仇……”
费冰脸色才放松,林淇紧接着又道:“不过你如一定要跟侯行天等那批人混在一起,组织甚么十三友,我自然无法坐视你们为恶……”
费冰脸色又变,撩起门帘怒声道:“别废话了,快进去看看吧!这是天魔九大式的起式,它可以告诉你,甚么才是真正的剑法!”
林淇站在门口摇头道:“我不想看!不管你把那剑法说得多神妙,我却无意偷学!”
费冰冷笑道:“你别想得美了!凭你这一点造诣,就想在短时间内把天魔九大式偷学了去……告诉你吧,爹虽然得了剑谱,却也无法练到了家,这才雇了精匠,按照图式将姿势雕成塑像,以供揣摩练习之用,你却以为在一眼之间就能偷学了去,真是痴人说梦……”
林淇听她这一讲,倒是激起好胜之心,大踏步跨进室中。
这是一间宽广的空室,只在墙上悬着一柄长剑,剑旁离墙尺许之处树着一尊持剑的人像。
那是一尊全身赤裸的男像,以玉石为质,雕刻得非常精细,连身上的肌肤纤缕亦俱了了可辨,手中所持的剑却是真金所铸的利器。
林淇淡扫一眼道:“这一招并无出奇之处!”
费冰冷笑一声道:“真的吗?那你不妨走到它的前面去试试看!”
林淇知道那雕像中设有机关,可以随意移动伤敌,心想:“祗要自己小心一点,却无甚可惧之处。”因此举步欲待移近。
费冰却赶快叫住他道:“别忙,把剑带着!”
边说边移身到墙前,抽出悬挂的长剑,掷向他的手中。
林淇举着长剑,才走到石像之前,骤觉那石像所持的剑尖正迫向自己的眉心,来势甚速,连忙向下一蹲,意图避过。
谁知才一低头,却见那剑势正好撩了上来,堪堪将及咽喉,赶紧挥动手中的长剑迎了上去。
“呛啷!”
一声暴响了,林淇手中的长剑被击得脱手飞开,石像的剑尖仍是不变姿势由上取他的眉心,林淇束手无策,只得闪身后退。
脚步才动,身形反往前撞,好像已经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
剑尖愈来愈近,就在那快要撞上去的时候,费冰从旁边撞了过来,拉住他的身形一拖,林淇才算脱出危困,吁着气道:“这石像制作得真好,看上去好像不会动,其实却……”
他本想说这石像的动作变招快逾绝伦,怎知费冰闻言一笑道:“它本来就不会动嘛!”
林淇闻言一惊!硬生生地将自己底下的话咽回肚子,改由侧面走到石像之旁,伸手摸了一下,又轻叩了几下……不错!这是一尊死像,绝对不会移动的。
可是……刚才又是怎么回事呢?
费冰看出他心中的疑惑,笑了一下道:“这一式叫做指天入地,自然上下包容,而使人无所遁形!”
林淇不信地道:“它既不会动,刚才怎么会分为数式向我攻击!”
费冰口角含笑,微吟道:“牛蛙唯见月如天,只道蟾蜍化万千,一旦跳出井栏外,方知月外别有天!”
林淇知道这是在讥笑他,可不知道自己有甚么可笑之处?怔怔地正在发呆,费冰又笑笑道:“有人夜行,觉天上明月步步相随,有人舟行,觉岸外青山节节后退,你也认为夜月随人,青山后退吗?”
林淇摇头道:“那当然不会……甚么,你是说那石像并未移动,而是我自己撞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