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那剑域撤得及时,及时有些不妥,到底也没将奚凛伤出个好歹来。
收起本命灵剑后,奚凛一个晃身,就回到了银衣青年身畔。
银衣青年见他如此狼狈,便问道:“可有大碍否?”
奚凛摇头道:“第四境果然非同小可,我受了一些内伤,本源也有些震动。”
银衣青年闻言,不由皱眉。
奚凛却又道:“幸而境界未损,这些损伤,只要静静打坐数日,也就无事了。”
银衣青年这才展眉,但神情仍有些肃穆:“此人来历,你可窥得了?”
奚凛神色一正:“此人的剑意之中,杀念如罡,除此之外再无半点杂质……我原以为能培育出剑道上胜我者乃是南域万剑仙宗之人,不过此时见过,才知恐怕不然。若我没有料错……”他略微沉吟,就说道,“此人应是天龙榜新晋的金丹修士,一入榜即攀升第五位的戮剑云冽,乃是东域五陵仙门第三百八十二代弟子中,核心弟子之首。据我所知,戮剑云冽所修剑道便是‘无情杀戮剑道’,与此人所显出的特征,极为相似。”
短短数句话,竟是已把云冽的来历说得一清二楚。
银衣青年眉头一挑:“哦?我记得三十一弟便在那榜上。”
那天龙榜不过只收录百岁以下得成金丹之人,如他这类地位尊贵之人,天生就有无数珍贵资源供他取用,又有许多皇族事务处理,如此并非一心苦修之下,往往不能百年内结丹,反而更多是厚积薄发,后来居上,因此倒是对这等潜力榜没有太多关注。
除非这天龙榜上之人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又或者潜力大得足以让他拉拢,否则,只怕是连名姓他都不能记得清楚。现下听得奚凛这般提起云冽,加之方才见到云冽手段,他心里才有了几分兴趣。
奚凛跟随银衣青年多年,自然也对他颇为了解,当下便解释道:“那无情杀戮剑道乃是我等剑修中俗称‘死剑道’之类,因着于七情上限制极大,故而数万年来,都无人能够结丹,往往就是废了。前些时日见有剑修于天龙榜上一飞冲天,才引起许多人的注目,查探之后,方知此人所习。不止我对他颇有兴趣,天下间众多有些造诣的剑修,对他大约都不能忽视。”
银衣青年闻言,竟抬手摸了摸下巴,那一双极精亮的双目也微微地眯了起来。
奚凛心里微动,他这位王爷露出如此神情,怕是有些念头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那边徐子青也正好将事情说完。
银衣青年笑了笑,竟率先乘云行了过去,开口招呼:“徐小兄弟,这位就是你的师兄罢,可能与我引荐引荐?”
徐子青见状,立时明白,当下看一眼师兄。
云冽神色不动,并无阻止之意。
徐子青便笑道:“这位的确便是晚辈的师兄了,名为云冽。师兄素来寡言,还望前辈不要见怪才是。”
银衣青年笑吟吟说道:“令师兄乃是真性情之人,正合我的脾胃,我哪里会有什么见怪之意?如今这战事一时不能停歇,恐怕还有十数日争斗,两位今日也辛苦了些,不妨回去略作歇息罢。”
徐子青听他这般说,自然也是说道:“我与师兄正有此意,确是要先回去调息一番了。”
银衣青年笑意更甚:“方才我这兄弟太过鲁莽,还蒙云道友留手,而我对两位也是一见如故,不如就让我对两位稍作招待,也聊表谢意了。”
前头几句弯弯绕绕的铺垫过,他这时才将本意说出,很是顺理成章,也很是让人不好拒绝。
当然,若真要拒绝也并非不能。
可是被人如此诚心相邀还不肯应酬,就有不识好歹之嫌了。
而且……徐子青总觉得,这银衣青年看着并非常人。
因此同云冽稍稍对视后,他就一笑:“那晚辈便代师兄多谢前辈了。”
一行人立即掉头,弃了这遍地莽兽的战场,直往镇边城内而去。
城墙上众多修士仍在各施手段,但见到那红云飞来,却是将大阵打开一个口子,把众人放了进去。
到了城内,红云直飘向一处青石垒成的屋舍,高有数层,看着并无如何华丽,但相比众多兵将的住处,却又不知要好上多少了。
银衣青年降下云头,把那师兄弟两人引入屋舍之内,并请他们在一间内室入座。他自己则坐在首位,左侧乃是他的数位“兄弟”,实则却是他属下之人,而右侧,就是徐子青与云冽两个了。
很快有数名美婢过来献上香茗,灵气氤氲,嗅之清香扑鼻,显然乃是一种上好灵茶,饮一口,就有一股清流自喉间而下,汇入丹田,顿时通身一片暖融,极为舒服,也极为享受。
几人静静享用片刻,不曾如何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灵茶品了过半,那银衣青年才笑着开口:“徐小兄弟,云道友,不知两位觉得这‘幽蓝香茶’滋味如何?”
徐子青也是温和一笑:“入口回甘,滋味无穷,还要多谢前辈款待了。”
银衣青年早看出这师兄弟两人之间情谊极为深厚,那云冽性子孤冷,不欲与人闲谈,一应对外交涉,都是有他那师弟徐子青来周旋,彼此之间极为信任对方。因而他虽对徐子青的化元修为不甚看得上,可看在云冽的脸面,他对徐子青也是颇为客气的。
他生得俊逸,一旦客气起来,越发让人心里舒坦:“不必客气,若是两位喜欢,过后我要婢子送一匣与你们,也算一份见面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