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间里,轩辕、壮汉甲子都连连轰击,抵挡这无数细碎剑意,竟是有几分手忙脚乱。
任谁也不曾发现,云冽手中的传承晶体,居然发出了濛濛的白光……
白玉池中,那一对并蒂莲上,如同滴血的半面红莲上忽然生出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力量,那力量变作了一道黑色匹练,径直卷住了云冽,将他飞快地拉入了白玉池中。
徐子青心里一慌,不由惊呼出声:“师兄——”
仓促间,未及收回的容瑾依循徐子青意念,也立刻卷住了云冽的胳膊。很快,那雪白的莲花上也生出一种清净之力,把徐子青也拉入其中。
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那师兄弟两人就被两股力量带走,而白玉池上,那一对并蒂莲却恢复如常。
云冽消失后,剑意立刻溃散,轩辕主仆二人来到池边,伸手触碰莲花,然而却没有丝毫反应。他们将神识试探放入,却又被那池子上一道灵光弹起,根本不能窥见其中。
没有任何人发现,在那无数莲叶铺满的池子边上,有一颗依然发出极淡白光的晶石,正虚虚地浮在水面。
277
热,极度的热。
脑中昏昏沉沉,意识茫然千里。
徐子青神魂浑噩,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只感觉到一种极其躁动的气息在周围盘旋,让他每每想要醒来时,又会再度将他的意识拉入无边黑暗。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在一瞬间,忽然一种剧烈的疼痛遍袭全身,这疼痛如同万蚁噬心,又好似烈火炙烤,仿佛让他的筋脉皮肤都无数次断裂,又无数次愈合……终于,在某个强烈的意念下,他猛然睁开了双目!
然而此时,在他的眼前,依旧是一种浓郁得好似最幽深夜色的黑。
徐子青知道自己是仰面躺在地上的,上方没有天空,也没有日月星辰,他试图将神识外放,却发现只能“看清”自己周围方圆一丈之地。
然后,他动了动自己的身体。
四肢瘫软,浑身无力,就连丹田里也是空空如也,仿若受了重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子青倏然一惊,师兄!
他想要立刻站起身来,他想起来了,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分明是奔向师兄的,而后被不知什么东西袭击,就立刻人事不知……那么师兄所在何处?
徐子青根本没办法动弹,这种四肢腰杆都不由自己操控的感觉,一刹那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第一世的时候——在那时,他虽然偶尔可以下床,但更多时候也同现在一般,全身上下,都只有头颅能动。
是了,还有头颅能动。
亟欲知道如今的境况,徐子青艰难的侧过头,朝左边看去。
这一看,他却惊呆了。
就在约莫十丈远开外,有一个人影直直立在地上。
那人周身都是墨色一般的黑,只能隐隐看出他是个男子,却又散发出一种极为危险而不祥的气息。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
可真正让徐子青惊异的是,那人分明就是他的师兄!
徐子青自认不会看错,他那师兄的背影早已镌刻在他脑海深处,便是化作天地烟尘,他也能够识得。
只是他师兄剑意冲霄,分明是个顶天立地的绝强剑修,是一位以杀止杀却坚守本心的仙道修士,又怎么会和那人一般,显得如此诡异?
或者说,师兄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徐子青心里焦灼起来,罗浮真人分明是一位仁慈宽厚的仙道长者,但此处、此处魔气浓厚,哪里像是个仙道修士的道场?
是的,他此时终于认出来,在这一片地域里,那如同墨汁般粘稠的并非是无光夜色,而是浓郁到了极致的魔气。也正是因着这个,才让徐子青这一个化元期的仙道修士丹田告罄,甚至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将所有力量拿来抵挡这魔气侵蚀。
这一切都在他昏迷之时进行,而当他的力量全部耗尽、几乎要等同于凡人之时,那冥冥之中的危险直觉,才生生地将他惊醒。
否则,只怕在睡梦里,他便已然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