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错,大错。”
阳凯青没辙了,肚子里的墨水就那么点儿,不过他也不信艾芬能说出什么花儿来:“那你说,为什么。”
眼波一转,艾芬笑意盈盈:“雪水之所以甘洌,只因为那雪花沾了梅花花蕊的精魄。只是那精魄要是被太阳一照,就飘散于天地之间了。被太阳照过的雪水,和普通的江水,井水,自然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个问题,艾芬偷换了一下概念,问的是‘为什么雪水泡茶最好’,她答得却是‘什么样的雪水泡茶最好’。更有甚,艾芬这翻理论纯粹是胡诌的。
为了增加可信度,艾芬终于走了穿越女的老路线:“这是当年我在一本古籍上看见的。”
坦然地迎上阳凯青怀疑的眼光,艾芬心里正做鬼脸,她才不怕阳凯青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她早练就了说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脸眼睛也眨一下,眼神也不闪半分的境界。
“是吗?你要去我也不拦着你。我只说清楚一点:万一得了伤寒,可别嫌药太苦就行。”见小梅拿来了瓷罐,阳凯青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盯着艾芬的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最后也只得放行。反正艾芬决定的事情,他从来也没能改变过。
得了令,艾芬欢呼一声儿,领着小梅就去了院子。
摇了摇头,阳凯青的嘴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他这小妻子,平时做起事来比他还老道,没想到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案上依然是一小沓的账本,新旧不一。
从账本最下面抽出一本新账本,那是新开不到两个月的点心铺子的流水账,阳凯青看了一会儿,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这点心铺的收入和支出只能勉强持平。
这实在是不应该。
也许是新开的铺子人气还不够旺,阳凯青揉了下额头,将新账本放到最下面,打算继续观察一个月再说。
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艾芬新鲜劲儿就过去了,心里也开始后悔。想到现在就折返回屋子,一定会被阳凯青嘲笑,不如再坚持一会儿。
将花瓣上的雪抖落到瓷罐里,艾芬只觉得指关节都不听使唤了。半眯着眼睛,看着雪花往揭开盖子的罐子飘,心里忍不住咒骂,她到底是哪根筋搭坏了!
一阵北风刮过,树枝一抖,书上的雪花噗噗地落了艾芬一身,连睫毛上也有:“算了,小梅,我们还是回去吧,外面太冷,还刮风,呼呼地往人脖子里钻。”
小梅自然是说好,这么冷的天儿,谁不是窝在屋子里烤火。
收集雪水宣告失败。
吃过午饭,艾芬躺了会儿,实在无聊,又懒的做活儿。打发小丫头们去请周嫂子、梦圆、姚氏来打算打几圈麻将消遣。
牌友们都闲来无事,就连姚氏都到了,虽然艾芬让丫头们请的时候,是做好了姚氏不来的准备。
既然姚氏来了,阳凯青就多了出来,他只好坐在艾芬身后,给艾芬当当参谋。没几圈儿下来,姚氏就输了几百个大钱,脸上就不大好看起来。
没办法,阳凯青只好坐到姚氏背后给姚氏做参谋,顺便还要给坐在下家的艾芬打手势,让艾芬是不是地给姚氏喂牌,好让姚氏在牌桌上长长脸面。
不一会儿,艾芬和周嫂子两人就各输了一吊钱,梦圆不输不赢,姚氏赢的眉开眼笑,满脸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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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地给周嫂子投去感激的眼神,艾芬有点意兴阑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干嘛非装贤惠请姚氏来。
虽然是几个小钱,可这牌桌之上,只能输不能赢,真是没劲。姚氏在兴头上,又不能喊停,更是没劲。
就在艾芬快要打瞌睡的时候,小雪撩开帘子,站到火盆边:“老爷,夫人,魏老夫人来了。”顿了顿,加上一句:“已经过了二门了。”
大家相互眨了眨眼,又使劲眨了眨眼,都以为听错了,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让魏氏顶着风寒,冒着大雪,屈尊降贵来这里?
从对方眼里了解到没听错,众人就开始收拾牌桌,别人还可,只有姚氏满腹的抱怨,她正赢的痛快,魏氏就来搅局,这种好事,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只是魏氏多年的积#在那里,姚氏也不敢显露出来,让丫头将赢来的钱都装到匣子里:“魏老夫人来,只怕有要紧事情商量,我就先回避了。”
没等大家将牌桌收拾完,魏氏满腾尘之色,被丫头领了进来。
看着魏氏,众人都免不了惊讶,两个阳府相距不远,魏氏却有点风尘仆仆的样子,鬓角微乱,双眼充满血丝,嘴唇干燥得裂开。
什么事情这么急,让素来盛装的魏氏,一点脂粉也没顾得上擦。看向阳凯青的眼神没有焦距,只有强烈的慌张,无助。
顾不得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魏氏一把抓住阳凯青的手,眼圈儿一红,强忍着眼泪:“凯青,你可要救救你弟弟!”
阳凯梓?和阳凯青交换了一个眼神,艾芬上前将魏氏扶着:“母亲,您先别着急,有什么事儿咱慢慢说。二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扶着魏氏,艾芬才发现魏氏紧绷着身子,浑身僵硬,穿的也极少,双手冻的跟个冰块似的。
魏氏被艾芬扶到火盆边坐着,抓着艾芬的手不肯放:“凯青,求你救救你弟弟吧。要不是实在没法子可想,我也不来求你。”
看了一眼艾芬,阳凯青说道:“凯梓是我的弟弟,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只要我这个做大哥的力所能及,就绝对不推迟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