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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奶奶的离开29（第1页）

爸爸对我的好依旧历历在目，此时此刻爸爸对弟弟的偏爱又怎能不叫我羡红了眼？

似乎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一个噩耗犹如晴天霹雳般传来，我的大姑父去世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简直难以置信，当时爸爸脸色顿时幽暗，不禁让我回想去奶奶的离世。

那是一个寒冷刺骨的冬天，人们甚至都不敢把皮肤裸露在干燥又酷寒的空气中，那个难熬的冬天对于孑然一身住着空荡荡的房子的空巢老人来说，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她们捂不热的又何止是偌大冷冰冰的房子，更是心寒。

奶奶的精气神只能维持她躺在床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和我们说话，在外打工的两个大伯和姑妈她们都回来了，守在奶奶身边，尽管身边的人都宽慰奶奶好好养病，可是奶奶自己心知肚明，她已经时日无多，不然自己的孩子不可能这般兴师动众地守在病榻前。

那个晚上她再也没等到第二天的阳光，而我也再也寻不到奶奶的身影。

奶奶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她已经近三天不曾进食了，眼窝好似天外陨石砸下的土坑，深深地凹陷进去了，昏暗的灯光时有时无地透进奶奶的眼球里，她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可是微弱的灯光唤不醒已经油尽灯枯的奶奶，她的眼皮厚重得如同厚实的大棉被，面部皮肤犹如苍凉的黄土高原上的千沟万壑，整张脸早已被深深浅浅的皱纹所侵占，犹如黄河水冲出的九曲连环。原本就不算高挺的鼻子此时更是耷拉着，毫无血色的嘴唇费力地一张一吸的颤动着，奶奶有许多还未曾说出口的话，可是似乎真的来不及了。由于久久地卧病在床，奶奶又经常要吐痰，房间里已经蔓延着一种肮脏的腐臭味，床榻前的地面上因为日积月累的浓痰已经如同生了块块黑斑。

空气中蔓延着的何止令人作呕的气息，更是令人窒息的安静。奶奶一整天也就能说十几分钟的话，往往说了几句话就耗费了她一整天休养生息存下的精气。我已经记不清奶奶和爸爸说了些什么，只记得爸爸终于放下了爱不释手的手机，眼神中的无助和怅然早已溢出了眼眶，奶奶磕磕绊绊说出口的一句话，他慌张失措地把头抬高，眼睛犹如红帐朦胧背后的烛光，骄傲了一辈子的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在我面前流泪，甚至不允许在奄奄一息的奶奶跟前落泪。我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的心闷闷地揪着，凌乱的呼吸声和酸涩的鼻头催生着眼眸里滚烫的泪水，可是我的倔强也不允许我在爸爸面前哭泣，于是我硬生生地把泪水憋进去了。可是我的啜泣不争气地出了声，奶奶似乎也察觉到我的泪珠，她心头一怔，颤抖着声音问：“千，奶奶死了，你会害怕吗？”

那一刻，我的泪河顿时决堤，眼泪如同雨季屋檐下的流水一般，一滴滴泪花接踵而至，我迅速地擦拭着滴落的泪水，可是我不敢回答奶奶，因为我知道一开口就是浓重的哭腔。我使尽浑身解数才努力克制了自己鼻头的酸苦，强装若无其事地说：“我不怕，奶奶。”

奶奶原本想转过身睁眼看看我，可是她有心无力，最终还是放弃了，或许她强硬地扯开了一条眼缝，忽隐忽现地看见了我的轮廓，她的嘴角露出了艰难的笑意，她显得有些平静地说道：“对了，你不要害怕，奶奶死了会保佑你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奶奶，只是再一次心痛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竟然是最后一眼。爸爸转头看着我，我强颜欢笑地看着爸爸，我不想爸爸看穿我的脆弱，爸爸也苦笑地看了我一眼。我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失声痛哭，于是便走出了奶奶的房间。

我走后，爸爸和奶奶之间是长长的一阵沉默，可是整个房间里都缭绕着死神的气息，死亡正在窥视着奶奶，或许爸爸在心底和阎王爷进行一阵低声下气的哀求，而奶奶在睡梦中和死神进行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拉扯。爸爸呆呆地看着奶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嘴角绝望地下拉着，这几天爸爸没日没夜不修边幅地陪着奶奶，他的头发都无精打采地散乱着，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灵气一般，死气沉沉地坐着，眼神空洞，无休无止奔走的时间在爸爸身上失去了影子。

那个夜晚，奶奶失去了重新呼吸空气的机会，我想不到爸爸该多么心如死灰地用手试探着奶奶的鼻息，更想不到爸爸到底煎熬了多久才消化了奶奶离我们而去的事实，那天的晚上十一点，对于爸爸来说，是世间再无双亲的第一刻，是他再无父母庇护的第一秒，是他失去人间重要羁绊的第一时。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哭嚎连天的哀鸣声惊醒了，我云里雾里地爬起身来，草草地穿好了衣服，奶奶的房间和我的房间仅仅有一个楼梯间的距离，奶奶屋子里挤不下的人都涌动了我的房门外，我一打开门就看到哭红了眼睛的妈妈，我大脑突然一阵黑，却也猜得八九不离十，目瞪口呆又胆战心惊地询问妈妈：“妈妈，是奶奶走了吗？”

妈妈啜泣了一声，点点头说：“是啊，你奶奶走了。”

那一刻，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垂落直冲地面，我的大脑还来不及反应，我的心紧紧地揪着，后知后觉犹如一把小刀正在一点点地剜心，刀尖正一点点嵌入我的心脏，我背过身去，看着窗外，再也忍不住泪花涟涟地痛苦着，我的眼泪，我的心都挣脱了大脑的束缚，它们像脱缰的野马般，任性肆意地哭着，痛着。

正在泣血的心脏杂乱无章地抽搐着，我控制不住失声痛哭，可是倔强的我故意放大咳嗽声来掩饰自己的泣不成声，我一阵一阵地抽噎着，眼睛顿时肿红了，悲痛夹杂着些许害怕探头看向奶奶的房间，妈妈和几个伯母在给奶奶换上独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衣服，爸爸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他的眉头紧皱着犹如黛青色地远山。他不知所措又心酸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无助又毫无生机地打量了四周，又木然地站在一旁，周围喧闹忙碌的人群似乎在他的眼中定格了，擦肩而过的风声以及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哭声在此刻爸爸耳朵里自然天成的翁鸣声前显得微不足道。

爸爸对我的好依旧历历在目，此时此刻爸爸对弟弟的偏爱又怎能不叫我羡红了眼？

似乎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一个噩耗犹如晴天霹雳般传来，我的大姑父去世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简直难以置信，当时爸爸脸色顿时幽暗，不禁让我回想去奶奶的离世。

那是一个寒冷刺骨的冬天，人们甚至都不敢把皮肤裸露在干燥又酷寒的空气中，那个难熬的冬天对于孑然一身住着空荡荡的房子的空巢老人来说，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她们捂不热的又何止是偌大冷冰冰的房子，更是心寒。

奶奶的精气神只能维持她躺在床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和我们说话，在外打工的两个大伯和姑妈她们都回来了，守在奶奶身边，尽管身边的人都宽慰奶奶好好养病，可是奶奶自己心知肚明，她已经时日无多，不然自己的孩子不可能这般兴师动众地守在病榻前。

那个晚上她再也没等到第二天的阳光，而我也再也寻不到奶奶的身影。

奶奶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她已经近三天不曾进食了，眼窝好似天外陨石砸下的土坑，深深地凹陷进去了，昏暗的灯光时有时无地透进奶奶的眼球里，她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可是微弱的灯光唤不醒已经油尽灯枯的奶奶，她的眼皮厚重得如同厚实的大棉被，面部皮肤犹如苍凉的黄土高原上的千沟万壑，整张脸早已被深深浅浅的皱纹所侵占，犹如黄河水冲出的九曲连环。原本就不算高挺的鼻子此时更是耷拉着，毫无血色的嘴唇费力地一张一吸的颤动着，奶奶有许多还未曾说出口的话，可是似乎真的来不及了。由于久久地卧病在床，奶奶又经常要吐痰，房间里已经蔓延着一种肮脏的腐臭味，床榻前的地面上因为日积月累的浓痰已经如同生了块块黑斑。

空气中蔓延着的何止令人作呕的气息，更是令人窒息的安静。奶奶一整天也就能说十几分钟的话，往往说了几句话就耗费了她一整天休养生息存下的精气。我已经记不清奶奶和爸爸说了些什么，只记得爸爸终于放下了爱不释手的手机，眼神中的无助和怅然早已溢出了眼眶，奶奶磕磕绊绊说出口的一句话，他慌张失措地把头抬高，眼睛犹如红帐朦胧背后的烛光，骄傲了一辈子的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在我面前流泪，甚至不允许在奄奄一息的奶奶跟前落泪。我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的心闷闷地揪着，凌乱的呼吸声和酸涩的鼻头催生着眼眸里滚烫的泪水，可是我的倔强也不允许我在爸爸面前哭泣，于是我硬生生地把泪水憋进去了。可是我的啜泣不争气地出了声，奶奶似乎也察觉到我的泪珠，她心头一怔，颤抖着声音问：“千，奶奶死了，你会害怕吗？”

那一刻，我的泪河顿时决堤，眼泪如同雨季屋檐下的流水一般，一滴滴泪花接踵而至，我迅速地擦拭着滴落的泪水，可是我不敢回答奶奶，因为我知道一开口就是浓重的哭腔。我使尽浑身解数才努力克制了自己鼻头的酸苦，强装若无其事地说：“我不怕，奶奶。”

奶奶原本想转过身睁眼看看我，可是她有心无力，最终还是放弃了，或许她强硬地扯开了一条眼缝，忽隐忽现地看见了我的轮廓，她的嘴角露出了艰难的笑意，她显得有些平静地说道：“对了，你不要害怕，奶奶死了会保佑你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奶奶，只是再一次心痛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竟然是最后一眼。爸爸转头看着我，我强颜欢笑地看着爸爸，我不想爸爸看穿我的脆弱，爸爸也苦笑地看了我一眼。我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失声痛哭，于是便走出了奶奶的房间。

我走后，爸爸和奶奶之间是长长的一阵沉默，可是整个房间里都缭绕着死神的气息，死亡正在窥视着奶奶，或许爸爸在心底和阎王爷进行一阵低声下气的哀求，而奶奶在睡梦中和死神进行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拉扯。爸爸呆呆地看着奶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嘴角绝望地下拉着，这几天爸爸没日没夜不修边幅地陪着奶奶，他的头发都无精打采地散乱着，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灵气一般，死气沉沉地坐着，眼神空洞，无休无止奔走的时间在爸爸身上失去了影子。

那个夜晚，奶奶失去了重新呼吸空气的机会，我想不到爸爸该多么心如死灰地用手试探着奶奶的鼻息，更想不到爸爸到底煎熬了多久才消化了奶奶离我们而去的事实，那天的晚上十一点，对于爸爸来说，是世间再无双亲的第一刻，是他再无父母庇护的第一秒，是他失去人间重要羁绊的第一时。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哭嚎连天的哀鸣声惊醒了，我云里雾里地爬起身来，草草地穿好了衣服，奶奶的房间和我的房间仅仅有一个楼梯间的距离，奶奶屋子里挤不下的人都涌动了我的房门外，我一打开门就看到哭红了眼睛的妈妈，我大脑突然一阵黑，却也猜得八九不离十，目瞪口呆又胆战心惊地询问妈妈：“妈妈，是奶奶走了吗？”

妈妈啜泣了一声，点点头说：“是啊，你奶奶走了。”

那一刻，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垂落直冲地面，我的大脑还来不及反应，我的心紧紧地揪着，后知后觉犹如一把小刀正在一点点地剜心，刀尖正一点点嵌入我的心脏，我背过身去，看着窗外，再也忍不住泪花涟涟地痛苦着，我的眼泪，我的心都挣脱了大脑的束缚，它们像脱缰的野马般，任性肆意地哭着，痛着。

正在泣血的心脏杂乱无章地抽搐着，我控制不住失声痛哭，可是倔强的我故意放大咳嗽声来掩饰自己的泣不成声，我一阵一阵地抽噎着，眼睛顿时肿红了，悲痛夹杂着些许害怕探头看向奶奶的房间，妈妈和几个伯母在给奶奶换上独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衣服，爸爸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他的眉头紧皱着犹如黛青色地远山。他不知所措又心酸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无助又毫无生机地打量了四周，又木然地站在一旁，周围喧闹忙碌的人群似乎在他的眼中定格了，擦肩而过的风声以及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哭声在此刻爸爸耳朵里自然天成的翁鸣声前显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