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诚然,禅元并不喜欢暴力。
在他的想法中,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暴力反而是问题产生的根源之一。他用指腹擦拭掉脸上的血痰,撇到地上,咧开嘴,“雄主。”
恭俭良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他的发丝被揪住,头皮疼得快要扯下来,两只脚在地面乱蹬。禅元将自己挤到雄虫的双腿之间,从上空中看,他就像是“太”字中的那个点,强硬地让恭俭良安静下来。
“我知道温格尔阁下很宠你。”
禅元冷静道:“可你必须认识一个现实。”
他嘴角一直向上,鲜血将牙齿都染红。
“他死了。温格尔阁下死掉了!他死得不能再死,还是尸骨都找不到的死——说不定他就在某个角落被做成干尸、被人切成块灌入水泥、说不定被剁碎丢到池子里喂鱼——哈哈,他死掉了,你现在给我记住。”
恭俭良的表情开始狰狞,他牙齿上下咬住,眼睛瞪着禅元,用最大的声音反驳道:“闭嘴。”
“世界上没有人会和他那样无条件纵容你。呵。这也是好事。我看就是你雄父心太软,才把你溺爱成现在的样子!你根本就不会为别人考虑,你这个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的神经病——你雄父会死是你的报应,听清楚了,都是你的错,是你的报应。”
他用最锋利的语言戳入雄虫的心,目光注视着恭俭良的表情,细微地调整每一句话的语气和组织语言所使用的材料。
“不是的。”
恭俭良举起手,被卸下的手腕无法操控手掌,他就用手臂将自己的耳朵捂住,整个人向内蜷缩,“闭嘴!快点给我闭嘴!雄父是病死的,他是生病了,他一直都生病了。”
“那你为什么不在他身边。”
禅元叱责道,整个人把重力压在恭俭良身上,他抓住恭俭良的手,嘴唇贴在他的耳边,“你想要杀他吧。”
恭俭良抬脚挥舞手臂。
饥饿。
疼痛。
都在一瞬间消失,他感觉自己从内到外被禅元扒开。意识飞快逃离出这具躯体,巨大的尖叫声中,恭俭良清晰看到无数粗大的触角从自己的口鼻中离开,那些属于他的精神力失控溃散开来。
我说了什么吗?
恭俭良努力回忆,他奔跑着要抓住自己的精神力,还没有迈出步伐,从脖颈后,一双修长冰冷的手揪住他——是谁呢?是谁呢?我应该没有说过和雄父有关的话才对——禅元怎么会知道?他怎么知道?
恭俭良微微睁开眼,他扭过头不想看面前的禅元。身体后结实冰冷的墙壁,告知他刚刚那双冰冷探入后脖的手,是错觉。可肌肤的触感、指甲传递来的冰凉感,以及那种熟悉的绞杀感,都让恭俭良无法继续认为是错觉。
“你想要杀死你的雄父。呵。让我猜猜看吧——沙曼云和温格尔阁下是怎么认识的呢?哈哈依照那家伙杀人的随机性,我猜测他是对美有什么异样的追求。”
不要说了。
恭俭良不想听到那些事情。
他朝左看,禅元的手拦住他想要爬出去的动机;他朝右边看,禅元的脚将所有通道堵住。而前方更是不可能。
恭俭良只能向上看。
他看见一片白色。
“他是贪恋你雄父的美色吧。不过应该不只是美色,破碎感的美人可是世间稀少的存在啊。”
禅元的话继续折磨着恭俭良,他通过恭俭良的神色,感觉到自己越来越靠近真相,“你真不愧是杀人魔的孩子啊。恭俭良。”
白色的天花板。
几乎在一瞬间,塌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