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禅元第一次咬雄虫的耳朵。
虫族的耳朵部分没有太丰富的血液循环,反而是软骨更丰富一些,因而咬下去的一刻,除了少量沾染在禅元牙尖上的鲜血外,多数是肉与磨牙的软骨,伴随着禅元牙齿重重的摩擦,恭俭良短促的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禅元!”
他努力扭动头,却不想动作太大,反而拉扯到耳廓,拉扯出淡淡的血迹,一时间动弹不得,只能瞪圆了眼眸,怒视着禅元。
禅元被他瞧着来了动力。
雄虫脸上细腻洁白的小绒毛,在雪地产生的反光下依稀可见。禅元曾经在扑棱这种小崽崽脸上观察到,像是一层细细密密的光圈,带着稚气和无害感。
“松开。”
恭俭良一开口就直接破坏这种感觉。
禅元死死咬住不松口,自然也不说话。他伸出舌头,在口腔中悄悄□□了一把恭俭良被咬住的耳朵,得到恭俭良更加暴躁不安的反馈。
“松开。禅元禅元,我叫你松——开。松开!”
不松。
禅元心中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做的。他咬得更加用力,在雄虫急促低呼片刻后,双手扣住恭俭良的脖颈,全身重量压下来,强迫两个人一并摔倒在雪地中。
“呼。你以为这样——”恭俭良话音刚落,身上的军装陡然一紧,脖颈处被一根弹簧绳死死缠绕住。雄虫低眉看去,居然是自己披在身上充当披风的防护睡袋碎片。
禅元整个人滚到雪地中,正处于雄虫背后。他牙关不放松,手上不松懈,恭俭良在痛苦中,双脚用力摩擦地面,挣扎产生的雪沫拍打在禅元的脸上。
“你。啊啊啊啊!禅元!”
禅元加大力气。他虎口手上,绳索握住的地方由最开始的鲜红变成褐红,正朝着棕褐色变化。恭俭良每一次想要翻转动作,朝禅元出拳,都被禅元咬耳朵的动作遏制。
他可以不在乎禅元是否完整。
但恭俭良一定在乎自己是否完整。
禅元对恭俭良全身上下最满意的地方,某过于美貌。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颜控,因而大大方方观察雄虫的美丽,以及雄虫对自己美貌的态度——这是很神奇的事情。
禅元想起自己从结婚至今的观察,鼻翼凑近一些。他湿热的呼吸喷扫在雄虫已经发青的脖颈上。
“啊。额。我。”
恭俭良徒然地用手抓住地上的石头和雪块,盲目的砸向自己的背后。他力求用这种方式干扰禅元,同时一只手用力刺入自己的咽喉,活生生将一小块肉抠出来,叫手指扎进去,留出呼吸和宽松的余地,“你死定了……你死定了,禅元~”
禅元敢伤害他。
但他绝对不敢破坏自己的皮囊。
恭俭良心知肚明这个家伙是绝对不会破坏自己想要的事物。他从没有体验过把自己当做救命稻草的感觉,难受到“子母炖蛋”“剥皮写字”“先奸后杀”等想法再次冒出头来。
“我要。杀了……呼呼,杀了你。”
禅元用牙尖轻轻地摩擦恭俭良的耳垂,似乎在寻找全新的下嘴位置。他含着雄虫的耳朵,只是短促地交换新鲜空气。
恭俭良猛然腾空,将自己侧转九十度,手肘对准禅元的面部狠狠敲击下来。他的力度足够猛烈,禅元却并没有松手,在腾空的缝隙中,双手一抓,两段绳子骤然收紧。
而短短的零点几秒,对恭俭良来说,已经足够做出决策了。他抬脚踩在禅元的下半身上,不顾禅元的疼痛,屈膝对准禅元的腹腔猛踩三四下。单手伸向禅元腰侧的备用军刀!
“哈哈。”
恭俭良拔出来了。
他猖狂地笑起来,已经想到了自己解开绳子,一刀一刀把禅元凌迟的模样。不过,他很快笑不出来了,看着手中的只有把柄的军刀,禅元噗嗤一声为雄主的愚蠢献上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