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爹爹以往在村民的心中那可是个硬汉子,就是摔断了腿也没见流过一滴泪的,现在却像个娃儿似的哭成那样,再加上他那一句句的血泪控诉,没人觉得他丢人,只是替他心酸,这一家子是真的不容易呀。
秀娘和二柱、大丫看到寒爹爹这样,想着自己一家子的委屈,悲从中来,也全哭成了一团。
这时大柱抱着刚“清醒”的寒初雪走了出来,本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脑袋上却包了一圈麻布,渗着一些红色的血迹,这视觉冲突让人想忽视都难。
由大哥抱着走到寒爹爹跟前,寒初雪伸出手帮他抹眼泪,还特意扯出了一丝“虚弱”的笑容,“爹,我没事,不哭哦。”
只是她这笑容没能让人觉得欢喜,反而更心酸了,瞧瞧这是多贴心多乖巧的一个娃,那老婆子咋就下得手去把人打成了这样,也难怪人家当爹娘的会闹起来,这换谁也得闹呀。
默默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寒初雪庆幸自己的血没白献,经自己这么另类的“苦情”演出,自己一家子算是站在了舆论的制高点了,就算大昌朝讲究孝道,可是人心肉做,只要引起了大伙的同情心,这伦理纲常可就不见得真那么好使了。
看到这孙女的新造型,寒秀才也是颇为意外,二柱因气他偏心,这一路上可没跟他多说什么,所以他压根就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的。
想想刚才二儿子的哭诉,他拿眼瞪着秀才奶奶,“她这伤谁打的?”
秀才奶奶垂下了头,不敢吭声,自己当家的有多爱面子,她可是很清楚的,这次让他在众乡亲面前没了这么一大个脸,他绝对饶不了自己的。
寒三叔自然也很清楚自个老爹的德行,不想办法挽回,不只是娘,就是他们夫妇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爹,你不知道,这丫头片子和二柱指使一头毛驴把咱家养的牲口全弄死了,你看,还害得咱的腿伤成了这模样,娘说他们,还敢还嘴说娘是毒蛇,娘一时气极,才会错手把她打成这样的。”
寒三婶也拍着大腿哭了起来,“爹呀,村长、他大爷爷,你们可得给咱家主持公道呀,咱家刚抱的鸡仔和生蛋的老母鸡全死了,好不容易养了一年多的大肥猪外加两条刚抱的小猪崽也全死了,咱庄户人家一年到头可不就指望着这些添些银钱让日子能好过一些吗,现在全让这两娃整死了,咱这一家子的日子还咋过呀。”
村长其实是听说要出人命了才会赶来的,结果却是寒秀才的家事,不好插手,于是正退到一边嗒嗒的抽着烟,却不想让寒三婶给点名了,这下子他想当听众看戏也不成了,只得走上前来。
“这两娃是咋把你们家那么多的生畜都整死了?”
“他们指使一头毛驴干的。”
寒三叔夫妇说得那是一个异口同声,毕竟这可是事实,真不是他们在胡扯。
可是这事实,落在别人耳中,还真成胡扯了。
你说一头毛驴把鸡崽踩死也就算了,可它怎么有本事踩死两头大肥猪呢,刚才寒三婶可是说了的,那两猪她家养了一年多的了,那是绝对的肥硕。
想不明白,所以村长代表众村民问了。
“不是踩死的,是它弄垮了咱家的猪圈,把咱家的猪全砸死了。”
真是越听越玄呼了,“咱记得你们家的猪圈弄得挺结实的呀,咋就能让一头驴子推倒了呢?”
“它不是推的,它是用尾巴把咱家猪圈那两根顶梁柱给打断了。”
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寒三叔夫妇都还觉得挺惊悸的,只是他们这话落在人家耳中,却不是惊悸,而是“惊喜”了。
就驴子那细细的尾巴居然能把两根大柱子给打断了,这笑话能让人不喜吗,众村民全哈哈大笑起来。
琴姨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说华子爹娘,你们就是想往两娃子身上泼脏水,也好歹花些心思呀,这话谁信呀。”
胖婶也是一边笑着一边道,“就是,人家娃儿叫门的时候你们压根就没开门,别说指使毛驴,就是毛驴的面都没见着。”
胖婶这话一落,立时有不少人开口证明。
更有个村妇高声叫道,“咱记得人家娃儿说过那毛驴脾气不好,叫你们赶紧把它放出来,结果你们死活不肯还说什么真出事了也不怪人家娃儿的,咋的了,现在真出事了就当自己之前放屁了?”
村妇这话一落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看向寒三叔夫妻的眼神别提多鄙视了。
毕竟当初寒初雪兄妹去找寒三叔时可是带了不少目击证人的,后来他家出事,又引了不少村民去看热闹,他家那院门一直关得死紧的,后来是寒三婶让那疯狗吓到了才开的门,大伙可是全看见的。
这时黄郎中刚好收拾完东西走出来,有人瞧不过眼便叫了起来,“哟黄郎中正好在,就让黄郎中瞧瞧,你那腿伤是让人家娃儿咬的,还是让你家的狗给啃的。”
寒三叔夫妇让村民奚落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感觉是从来没有的憋屈,他们明明说的是实话,这些人咋就不信呢。
已经让寒爹爹心痛的接过去的寒初雪,安稳的坐在自个亲爹怀里,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闹剧,阿軨可是灵驴,根本不是一般村民能理解的存在,想让村民相信它真有那么大的能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寒三叔这个闷亏,他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听着乡亲的嘲笑声,寒秀才只觉老脸臊得慌,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乱说话的儿子给煽回家去。
“身上有伤就好好在家养着,乱跑作啥,整得热胡言的,你还要命不要了。”
最终寒秀才还是想替儿子给圆过去,众人虽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看到他是村子里惟一的秀才,有时还需求他帮忙写些啥的份上,也没人再哼声了。
只是别人要给他面子,可不代表寒初雪会给。
撇了撇嘴,她故装天真的道,“寒老爷子,也许他说的是事实呢,我看呀,最好就是大伙去现场瞧瞧,查清楚那些家禽是怎么死的,该赔的还是得赔,村长你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