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冰冷,孤寂,似乎全世界就只剩了自己一人,突然,感觉嘴里被灌了一口苦涩的液体,全身的感觉也慢慢恢复,挣扎了几下,终于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不过身下垫着柔软的锦裘,所以也不觉得寒冷。
“你醒了?”
一个声音突兀的传来,当即便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确定这张脸以前并没见过,不过,他却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是我认识的人。
“你是……”
“这才是我的本来面貌,我就是阴叔,你应该记得我吧。”
“阴叔?”不敢相信的睁大了双眼,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他救了我?身上的伤口都做了处理,已经开始愈合了。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药,居然如此神效。
“不错,正是我,你一定早就好奇我的身份了吧,现在我就告诉你,其实,我的真正身份是……其实我是御天教的前任教主,震天和御天的父亲。”
“什么?你是……那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当年那一役,魔教伤亡惨重,你没死吗?那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现,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因为当年的事情,御天才会变成那样,师兄也是,他既然活着,为什么一直不出现?若说是为了报仇,这些年他呆在东方老头身边,机会肯定不少,但是那人却一直活着,那他不是为了报仇,又是为什么呢?
“你一定很奇怪吧,我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些年一直留在东方家,只是因为,因为我爱他,我想留在他身边,所以……”
“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你可以置自己的孩子于不顾!你知道这些年他们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吗?因为当年的那件事情,御天他受了多少苦?以前像个傻子一样活着,每天只知道练武,报仇,杀人,若不是那一次……那一次……他也不会恢复正常。这些你都知道吗?”
很难想象他居然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为了自己所谓的爱,居然那样无情的对待自己的孩子,想一想,御天他们还真是不值,每天苦练武功就是为了报仇,可是,事实却是这样。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他们是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这些事情都承受不了的话,也就没资格做我的儿子了。”
他走进一道石门,我也跟了进去,相比起外面来,这里宽敞了很多,根据刚才的观察,我已经确定这个地方应该还是东方家的地宫,这里有一张宽敞的石床,此时上面已经躺了一个男人,正是那东方家主,他此时安静的躺在上面,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是我知道,他其实已经死了。
阴叔走过去,坐在床边上,温柔的看着床上的男人,一边用手慢慢的梳理着他的头发。
“这就是你爱的人?”
“是啊,一直很爱他,很奇怪是吗?我也不明白,大家都是男人,为什么自己会爱上他,我真得很爱他,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可是,他爱的却不是我。”说这话时他脸上的温柔被愤恨所取代,似乎想到了什么人。默默的站在一旁,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知道他爱的是谁吗?他爱的也不是女人,他爱的那个人,就是你爹!当初他还骗我,说他不爱男人,傻得我还信了,最后才发现,自己被骗的好惨!”
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的脸,脸上的恨意愈加的强烈。
“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的这张脸!你和他真的长得很像,所以东方才会那么想让你做他儿媳,其实,他是很想的,是我一直告诫他不行,其实他是一直受我的影响,他说的那些话,很多都是我故意的。”
慢慢的,他向我走了过来,心里却不觉得恐惧,他也不过是个可怜的男人罢了,男男相爱,这本就不为世人所接受,奈何,他喜欢的人爱的却又是另一个男人,让他情何以堪。
“想知道你爹的故事吗?其实,当初你爹会死,全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们原本是好友,是我出卖了他,所以,他才会被人围攻,只是我没想到,他最后居然会将全身的功力都封印在你体内,成就了你这样的高手。”
“是你?”
“不错,可以说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救你也是有条件的。”
“条件?什么条件?”
“我救了你的命,所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要你……和御天在一起。你们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所以,你必须和他在一起,就算是……就算是我这个父亲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事情了。”
“你还真是够过分的,你不出去见见他们吗?分别了这么多年,不见一面吗?”这样的景象,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他是不会再出去了,不管他是怎样的人,还是希望,他能够出去见见御天和师兄,不然,他们未免就太可怜了。
“你猜到了吧,我是不会出去了。我会一直呆在这里,陪着他。”他又掉转头,朝着那个男人走了过去,说这话时还一脸的幸福。一直跟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变化,许是因为这一段错综复杂的关系,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关注他。
“陪着?他已经死了,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啊,你……”
“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了,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生命中最开心的日子。”
“是吗?你在骗谁呢?你真的开心?自己的孩子音讯全无,或者你知道,但那样智慧更加痛苦吧,不管怎样,就算你不愿意承认,他们是你的孩子,你会一直牵挂着他们,所以你才不会开心,这样活着,不过是更加痛苦罢了。”
我才不信他会快乐,整天都带着一张面具,在自己的爱人面前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人怎会幸福?自己的孩子正在受苦,却要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人又怎会幸福?幸福,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自我感觉罢了。
“你真的很聪明,不过,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走吧。”他指着出口,外面是深深的隧道,漆黑一片,不知通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