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被丁二说的倒是笑了起来,这会儿就想到以后孩子的事儿了,自己这二哥,从来都是少年老成,可这才十七岁就想到以后的儿子了,这也老成的太过了吧。
丁二没有理会他,继续道:“表小姐的心机智计,容貌仪礼,在同龄的稚童里,皆是上乘,最重要的是,你看紫墨和绿藤,对她那般细心体贴,都是发自真心,往后这位表小姐的前程,自是不可估量,你也别怪我想得太多,少爷的前程自是好的,可我们跟着爷,跟着少爷,哪里能有跟着表小姐省心?爷们儿在外头,拼的是门庭,是名声,是声望,是资历,而女儿家比的是姿容,是娘家,表小姐就算什么都没有,光有她这姿容和心智,前程就不会差,再加上爷和少爷往后多多护着,给她支撑着,你想想。”
丁三点了点头,“二哥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从来都是主子挑奴才,可没有奴才选主子的理儿。”
“这你自不必担心,夫人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再说,咱门府里,夫人的态度就是爷的态度,你只管替我说项,爷十之**不会一口回绝的,定是要看表小姐的意思,咱们一路上跟着表小姐回到这京城,以表小姐的心思,能用我自然比用其他人便当。”
“好,那我也要跟着表小姐,不过,二哥也别太绝对了,只怕爷或是表小姐,还没动这个心思呢。”
丁二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闲话,庆丰过来叫了丁三,让他去前院外书房见郑丞相。
丁三答应着,快速洗漱又梳了头,这才跟着庆丰一起去了外书房。
第二天卯时刚过,赵蔓箐就醒了,大概是昨天白天睡了半下午的缘故,这会儿怎么也睡不着了。
躺在温暖的被子里,看着床幔上晨光的移动,细细琢磨着。
郑丞相昨晚也不知回来了没有,嗯,白日里青平肯定见过郑丞相,那么,如果郑丞相回府了,就自然会叫了丁三去问话,也不知丁三会怎么说,唉……自己还是欠历练,遇到事儿就是沉不住气,往后得多抄点儿心经静静心才行。
大约过了卯末,床前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赵蔓箐微楞,这是有人在自己床前值夜了?
她从小儿身子不好,跟母亲一起睡的时候多,后来身子渐渐康复,才自己单独一个房间睡,可赵家没有让人上夜的习惯,母亲凡事儿喜欢亲力亲为,所以,她也顺理成章的沿袭了上一世的习惯,没有让下人值夜的规矩。
唉,这自己睡在床上,幔帐外还睡着个人,怎么想怎么感觉别扭,万一自己说梦话可怎么办?
不大一会儿,脚步声渐近,赵蔓箐赶紧闭上了眼睛,幔帐被轻轻的掀起。
“表小姐,该起身了。”
是紫墨的声音。
赵蔓箐缓缓睁开眼睛,扭头看着她,绽放出满脸笑容来,“又劳烦紫墨姐姐喊我起床了。”
紫墨被赵蔓箐笑的眼前一花,心情也跟着欢快轻松了起来,“表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能喊您起床,可是奴婢的福分呢。”
伺候着赵蔓箐起身穿好衣服,又去净房洗漱了,绿藤早就候在梳妆台前等着给她梳头。
见赵蔓箐从净房转出来,绿藤笑着屈膝行礼,道:“表小姐,今儿个咱们梳抓髻好不好?”
赵蔓箐微笑的点了点头,坐到了梳妆台前,掀起紫檀木妆奁匣子盖,慢慢架起来,通透的铜镜反着光,那光从赵蔓箐柔若无骨的小手上摇摇曳曳的晃过,紫墨上前来将匣子一层层的拉开,笑着道:“这都是夫人平日里自己舀了花瓣什么的制出来的,夫人最爱做这些香脂花露什么的了。”
赵蔓箐满眼惊讶的看着那每一层都满扑扑的堆放着的各式盛香脂的小盒子,或银或玉的材质,还有各式的梳子、篦子、簪子、花钿,还有各种各样香味四溢的胭脂水粉。
这林夫人当真是个会生活会享受的主儿,这性情爱好,一看就是生活美满幸福的,那两位姨娘……
赵蔓箐坐直了身子,让绿藤给她梳头,手里拿着一盒香脂玉盒子,细细思量了起来,昨儿个见那两位姨娘,林夫人虽然没有表现的过于热情,可眼底里流露出的绝不是厌恶之色,而是恰恰相反,尤其是对那王姨娘,甚至带有深深的同情怜惜之意。
难道是因为王姨娘给郑丞相生了庶女的缘故?
赵蔓箐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就算林夫人是个被洗脑教化了的典型古代女人,觉得妾通婢,她的身份使然也犯不着跟姨娘婢女什么的一般见识,可那同情之色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