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亨欠身打开后车门,对赵先生说:“您进来吧,回去和您说。”
赵先生笑呵呵地坐进了问我:“红豆怎么像不高兴一样?难道今天事情没成吗?我怎么听说有人非常赏识赵亨那位朋友的画。赵亨,你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朋友?不能请到家里来玩玩吗?”
“不必了。”赵亨一边开车一边简短地回答赵先生的话。
赵先生又问:“那你们今天去了,那个常忆宋是怎么说?”
赵亨答道:“他说,只要我们找出两件差不多的宋磁赔给他就行。”
赵先生倒抽了一口冷气:“两件差不多的宋磁,现在到哪里去找啊?这东西现在是有价无市啊!要是清朝明朝的我家里倒是可以找找。这宋朝的可就金贵了。”
赵亨嗯了一声,含糊地说道:“你你别管那么多了,我也是先拖延时间,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先生又兴致勃勃地问:“来,说说,你们是怎么说服那个常忆宋的?我怎么听说他不大爱理人,和人说话全凭心情啊!”
我心里一跳,想着要是如实说出赵亨是怎么怎么评画谈磁,赵先生会怎么想?知子莫若父,赵先生应该是了解赵亨的,如果赵亨露出与平时不一样的性情来,老先生可是立即回察觉的。之前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假如这种事情再次卷土重来,赵先生会怎样?
想到赵先生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对赵亨已经是灌注了自己所有的希望和感情,假如……我越想越觉得担心,越想越觉得可怕,一个人蜷缩在座位上闷闷地想心事,连车子停下都没有察觉。
赵亨喊我一声,让我下车。我才醒过来。看着赵亨搀扶着赵先生进屋的背影,我突然明白了他不愿意说出来的苦衷。
的确,如果真的是那样,对于赵先生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啊?
回到家,外婆听了我们的消息,既喜且忧。喜的是舅舅的事情终于有了盼头,忧的是,一件宋朝瓷器都已经是难以找到,更何况是两件?毕竟不是普通的东西,到哪里又要找来来赔给常老?住木何技。
我安慰外婆:“您不要担心,我们会有办法的。”
至于什么办法?我自然是想到了一恒曾经给我提过的古墓。
晚上,我敲响了赵亨的房门。
他打开门,桌子上还摆着一本摊开的书,走过去一看,居然是《中国近代史》,再看桌子上其他几本书,都是和北宋以后的历史有关的书籍。
我的心里已经明镜一般,可是,他既然沉默不说,我何必非要他说出来呢?
“你打算从哪里找到可以赔偿给常老的宋磁?”
他默默地看着我,突然说道:“你是不是很高兴?”
我被他的话噎得一时忘了反驳,细看他好像很不愉,心里实在觉得纳闷,于是说道:“我怎么会高兴呢?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房间内没有大灯,只有书桌上的一盏台灯照亮了我和他周围。
墙上映射出我们巨大的身影,好像黑暗中的怪物,等待着择人而噬。
他静静地看着我说:“你当然不关心,因为你已经忘记了!可是我没有忘记。”
“一恒,你、你在说什么?”我忘情地喊出了一恒的名字,揪住了他的衣袖。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你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他一把甩开我的手,伸手请我出去:“天色很晚了,你要是不想在我屋里留宿的话就早点走吧,瓜田李下的,惹了闲话就不好了。”
我惊诧极了,现在赵亨的口吻让我完全可以肯定就是一恒,可是一向对我温柔的一恒为什么又对我如此冷漠?居然还主动赶我出去?
我忍不住问道:“既然你要和我划清关系,为什么还要帮我呢?你也可以选择不帮我。然给我自己去解决的。”
他的眼睛一直凝视着我,只是不再有往日的温柔,冰凉极了!整间屋子就好像一个大冰窖一样,让我冷得透不过气来!
他默默思索着,冷漠地看着我说:“你以为是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不想让那个圆盒落入他人手里,其实,这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物归原主!!!
我浑身颤抖,他这是要找我要走圆盒吗?
为什么?我的心好像刀割一般!
我不禁问他:“一恒,到底是什么原因?你能告诉我吗?”
他闭上眼睛转过身背对着我说道:“不要叫我一恒,我是赵亨!”
他这几个字吐出来,让我无法开口。我只觉得呼吸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