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母亲。自己被她搂在怀里是那样的安心与温暖。
方劲将孩子递给那个女人,迟与快只是一刹那。那个女人的一把匕首插进了方劲的胸口……
☆、回魂
临海来的紧急信件,蕊黄挑开一看,差点站立不稳。方劲的魂魄滞留临海城隍处,不肯归回肉身,催促城隍开路书,他要回启州?!
心头的痛楚让方劲陷入了昏迷状态,当主观意识开始失去控制,心底暗藏的那些尘封的记忆开始叫嚣,挣脱着束缚跑了出来,混混沌沌中情与爱的浓烈,混杂着心痛与绝望,什么叫生无可恋?什么叫希望忘却前尘往事?在这样的心情的主导下,伤情一路恶化,以至灵魂出窍,随着大批战争中死亡的鬼魂,到临海城隍处报到。
临海城隍将蕊黄接了进来,道:“令公子,执意不肯回魂,卑职已经劝了半日了。他的肉身,我已经让人先替在那里,但总不是个事儿不是?”
蕊黄拱手道:“多谢仇大人帮忙!待我去见他之后再说!”
临海城隍辟了一间接待室给蕊黄,当方劲被带进来的时候,三年未见,容貌未曾改变,但是神情肃冷,面容总透出浓浓的倦意。蕊黄一时不知道该张口说句什么。
方劲看了她半晌,走了过来坐下,嘴角溢出一丝苦笑道:“当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见你一面!”
“你脑子里就这么点事情?我当你这些年长进了,人生虽然苦短。但是,好歹我算养出来一个上进的有为青年。没想到你就这么点出息!?充其量,于你,我就是一个女人。你就是被一个女人拒绝了!所以,就要死要活了?”蕊黄听见他用这种方式来见她,就骂了起来。“无论是男人或者女人,死缠烂打都很没品。”
“我仔仔细细地想过了,从初见你的第一面,我该就是恋上了你。养母,你心有所属,这些都让我想说不能说,想爱不敢爱。我只问你,你心里就天界太子一个人吗?”他的脸色本就灰败,此时更是难看。
“他是我男人,男女之事上自然只他一人。你是我养大的孩子,心里分量一样很重,但是无关男女之情。”蕊黄说出这话的时候,惊觉这些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如果不是方劲在面前,她都想甩自己一记耳光,让自己清醒清醒。
他点点头道:“要我今生忘却你,看来已经不可能的了!既是如此,不如重新投胎,喝上一口忘川水!我也没有要死要活,以前没死成,是自己老骗着自己,都没跟你说过,怎么就断定你心里没我,伤地再重,想着你总是在等我的。这次……”他停了停,“我不知道该为谁活下去!既然有这个机会,我就不回去了。”
蕊黄半晌没吸一口气,她张口:“方劲!投胎,生死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可知道死了,未必就能立刻投胎,在地府漫漫的等待,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而且如果你死了,你这些年的努力全都会白费。按照命书,你师兄有一个大劫,如果不能渡过,四国不过成三国而已,而且征战更烈。你是个男人,有信仰的男人!这些大事还等着你!别枉费了。”
执着和固执是同义词,方劲的执着,蕊黄不是不能理解,但是能理解又如何?
“我真高兴,你终于承认我是个男人了,不一口一个劲儿,一口一个儿子地叫我了!我等你开口简简单单地叫我名字,等这么多年!”方劲将蕊黄的一缕发丝拨进她的耳后,蕊黄被这样亲昵的举动,弄地脸上发烫。他笑了笑:“能让你为我红上一红脸,我这一辈子也就无憾了。
“别离题,我只问你,有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蕊黄脸红更甚,那是着急的。
“你想让我活下去?”方劲似乎想看进蕊黄的内心,他盯着她看,“好!我活着!”
蕊黄叹息了一口气:“我想要你为自己而活,精彩地充实地过一辈子。”她站了起来,转身要走。方劲伸手抓住了蕊黄道:“我回魂!但是,有个要求!”
按照蕊黄一贯的做法,当年对待那棵见血封喉,他何尝不是如此固执。蕊黄如果听到这样的答话,肯定是你爱回不回,立刻就走。可对着方劲,蕊黄吐不出那样的话,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方劲站起身来,看着墙壁,背对着蕊黄说:“如果能和你有一世情缘,即便万劫不复,我也心甘情愿。然你对他的情分,我看来是争不过的。我只愿能常常见着你!你放心,等天下大定,我就出家为僧,届时,你愿不愿意见我,就随你了!”
蕊黄想了想道:“好!我陪着你!”方劲转过身,一时间的表情看不出悲喜,就在蕊黄想开口催促他赶快回去的时候。他使力将蕊黄拉了过去,唇印了上去,强行打开了蕊黄的牙关。舌地伸入,让蕊黄想要挣扎的脱离,但是方劲在魂魄阶段,云曦的能力显然恢复不少。蕊黄根本使不出力气推开。
更让蕊黄惊慌地是,随着他吻的深入,她的身体诚实地反映出一件事情。她真的把这个自己一手拉拔大的孩子当成了一个男人,蕊黄有种感觉,自己是那种老公出差,自己寂寞到要精神出轨的女人。
方劲放开了蕊黄,喘了几口气之后冷然道:“走吧!”这算什么状况?说什么陌生也好,说什么无法理解也罢。方劲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方劲就是了。但是,不可再有下次,绝不能行。
方劲醒来,让所有等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将军总算醒了,王爷都快急疯了!一天快马五回来催问将军的伤情!”
方劲点点头,等御医把过脉后道:“立刻写信给王爷,说我没事!”
“是!”
这是一场幽暗而漫长的梦,梦里蕊黄答应以后陪在自己身边,而自己从此与她能常见面,却再也无缘。何必叹息这有缘无缘,本来缘分早就已经断了。是自己一直长久的执着罢了!回到京城养伤的方劲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暗笑自己真是傻到家了。居然还在期待那个梦能够成真。这不半个多月过去了,影儿都没见一个!
茶楼里嘈杂的声音,显得有些闹哄哄,那些人谈天说话,家长里短。
正中间卖唱的女子敲着鼓,唱着前朝书生和小姐的故事。红颜钦慕俏郎君,相约祝桥头,黏黏糊糊就芳心暗许,珠胎暗结。书生进京赶考,小姐被父母逼嫁,小姐剔去了满脑袋的情丝,钻进了庵堂里,全了贞洁,那书生高中归来,将她迎娶回去,做了如夫人。当真是才子佳人的一段佳话。
“什么贞洁烈妇?见上一两面就行那周公之礼的!十足的淫娃荡妇!什么有情有义,既然人家那般对你,为什么不以正室相待?”一位俏丽的少女侧着头问方劲,“三叔,我说的可对?”
方劲点点头,继续看着窗外。那女子又说:“听父王说,三叔有心仪的女子,能告诉菲儿是什么样的吗?”
方劲又点点头,姑娘等着他的下文,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复,才发现方劲只是敷衍她点头,丝毫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那姑娘是很有耐心的,不管方劲答不答她依旧有的没的扯,没有人知道这位布裙少女,就是北晋比公主更有地位的郡主,宇文皓的爱女,嘉康郡主。这位郡主喜欢方劲已经不是秘密,她的专注和持之以恒,只能说一句,能够感动天,感动地,唯独感动不了你!
另一边,蕊黄今天接了个拦轿告状的CASE,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案子着实难住了她。都府城隍正堂,一个五十不到的男子跪在那里喊着冤枉。在他旁边跪着一位七十出头的老太太,指着那个男子骂孽子,不孝儿。鬼差已经去提本案的案犯罗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