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回答,难道要说她洗干净了脸吗?
而且熬了五六天的夜,她脸上的黑眼圈也越来越明显了,脸色苍白,精神萎靡,白天一看到阳光就睁不开眼,像只吸血鬼。
像这种状态,比她那天晚上血糊隆咚的样子强不到哪儿去。
要不是为了查渥兹华斯的身份,她连学生会办公室都不想去,毕竟学生会办公室的位置就在主教堂的东侧翼楼。
除了她抓学分的那个晚上,学生会办公室里都很安静。
托拜厄斯教授的猫头鹰有时候会在桌上打盹儿,有时候会飞到校外去抓田鼠,它值不值班得看心情。
它去抓田鼠的时候,就是罗薇偷偷翻阅学院资料的时候。
学生会的档案室里堆积了很多废旧的莎草纸和羊皮卷,上面记录了学院历届师生和杂务人员的信息。
渥兹华斯说了一句“我们学院”,这证明他曾经也在这里待过,那么档案室里肯定能找到他的名字,如果他没撒谎的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苍老,死的时候应该还很年轻,但他现在的模样却有些奇怪。
一般情况下,有尸骨的亡灵会附着在尸骨上,没有尸骨的亡灵会保留生前的样子。
渥兹华斯的身体既没有白骨化,又不像正常人那样白皙,皮肤外面好像包了一层黑油,黑得只剩两只眼睛还带点颜色。
正常人再黑,好歹牙还是白的,他好像连牙都没有。
罗薇判断不出来他死了多久,只能挑出每一年的新生入学名单和教授任免记录,还有杂务人员的变动资料,一届一届地往前找。
找了四个晚上都没什么收获,今晚她在翻十年前的新生名册时,不小心把当年的高级部报到表给扯了出来。
才瞄上一眼,她的目光就收不回去了。
报道表上,刚好就有那么一个名字,叫渥兹华斯,而且还刚好是高级部的炼金学徒。
罗薇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仔细想又想不起来,有种话到嘴边又忘了的憋闷感。
她郁闷地放下名单,又去找十二年前的新生入学登记表,然而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属于渥兹华斯的那一张,就好像这个人凭空入学凭空消失了一样。
在莎草纸堆里翻了半天,她将那一届的资料全摆到地上,一页一页地看,很快就在一张学院公示过的奖学金名单上找到了第二个渥兹华斯存在过的痕迹。
虽然上面的名字已经被炭笔涂黑了,只能根据字母的边角拼凑出他的名字。
继续往下找,她又发现了好几份被撕开或涂改过的记录纸。
渥兹华斯的存在被刻意抹去了,但又没有抹干净。
为什么,他让学院蒙羞了?
脑袋里“滋啦”一声,被遗忘的记忆终于亮起了灯泡。
罗薇想起来了,去年神降日之前,巴尔克跟她讲过一则陈年旧闻。
十年前,希瑞亚魔法学院的一个高级魔法学徒,在荡魔仪式上劫走了一名死刑犯,那个魔法学徒实际上是一具人皮傀儡,背后操纵它的是一位邪恶的亡灵法师。
但她记得,巴尔克当时明明说的是,院长亲自出马抓住了那位亡灵法师,还用圣水把他化成了灰烬。
如果那位亡灵法师真的死了,那渥兹华斯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只是恰巧同名?
罗薇不信,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她更倾向于认为当年院长根本就没把他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