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见她起身,忙搁下小木锤,上来扶着郑氏问道:“奶奶要起了?”
郑氏扭头问,“晟哥儿还睡着呢?”
丫鬟回道:“才醒,裘妈妈在看着,奶奶可要抱过来瞧瞧?”
郑氏道:“抱过来吧,中午睡多了晚上就该闹腾了!”
丫鬟应了声是,转身掀了帘子进到里间去,没一会,裘妈妈便抱着晟哥儿出来了。
郑氏站起身来,伸手从裘妈妈手里接过晟哥儿,摸了摸晟哥儿头上的软发,叹息道:“大爷都好些日子没过来了。”
一抬头,又瞥见裘妈妈脸上的瘀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个长房的实在是嚣张的很,才进门几天就敢打我身边的人,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事我且记着她的,看看她能张狂几天,反正我早晚饶不了她!”
昨日裘妈妈一回来便跟郑氏哭诉了好一通,气的郑氏当场就要去寻慧容讨说法,只是她还没来及的去,又得知了慧容跟霍夫人的冲突。
郑氏纵然气不过,但也不想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惹麻烦,只得暂时作罢。
裘妈妈听了这话一脸感动道:“难为奶奶替老奴费心了,我受些委屈没什么的,只是您可要千万紧醒着,不能被那长房的给压下去,那余氏现在就如此目中无人,若是将来她再生下嫡子,可眼睛不得翻到天上去了?”
郑氏冷笑一声,“嫡子?想的倒美,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裘妈妈陪着笑道:“是是是,她也就配个无儿无女的命,哪比得上奶奶您这般富贵亨通?”
郑氏得意的扬起眉角,故弄玄虚道:“等着吧,能叫她生就有鬼了!”
裘妈妈其实不大清楚内情,但她知道大爷跟二奶奶之间有些达成一致的意思,此刻自然能看的出来,二奶奶心里肯定是胸有成竹的。
郑氏抱着晟哥儿在屋子里轻轻踱步,晟哥儿身上穿着赤色绣老虎的小衣裳,褂子倒是挺合适的,就是袖子长了些,郑氏给他翻了翻袖子,语气不愉道:“我箱子里还放了几块暖黄的料子,拿出来做几身小褂子给晟哥儿,叫人好好量,做仔细了,你瞧瞧这件褂子,衣裳袖子这么长,手指头都盖上了,这能穿的出去吗?”
裘妈妈躬身道:“许是针线房里的疏忽了,奶奶放心,这回我盯着她们做,看谁敢不仔细?”
郑氏收起脸色,又道:“对了,小院里那个黄姨娘现在一个月拿多少月例?”
“应该是八两。”裘妈妈挠头思索道。
郑氏想了想,吩咐说:“一个月给她加二两吧,可别叫人觉得我苛待了她,那二两银子也别报到公中去,从我私库里出,省得长房那两个老东西拿这事作文章。”
郑氏这份贤惠显然是做给霍钦看的,只是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
慧容回了春山院里,独自坐着难受了片刻。
如今这样的情形,即便她再怎么不乐意,也不得不低头自个吞了委屈。
她也确实没想过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明明几个月之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伯府小姐,还做着国公府世子夫人的美梦。
不过个把月的时间,一切都成了泡影。
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了。
慧容怏怏不乐了一会儿,又强撑着打起精神,去库房里点算嫁妆去了。
她带来的嫁妆入的都是自己的私库,由甘妈妈和吴妈妈两个人看管着,钥匙在甘妈妈手里,登记入册却是由吴妈妈来做,这样两边分开也简单明了,要不全握在一人手里,到时出了问题就该说不清了。
甘妈妈和吴妈妈都是从余家带过来的自己人,做事经验又老道,交给她们管着也放心。
春山院里的私库就在正院旁边的耳房里,慧容带过来的嫁妆很多,在原先的基础上又多打了六个锁柜,加了十二个箱子才搁的下,抬嫁妆进门的时候把霍家的小丫鬟们都看呆了,从前二奶奶进门的时候带了六十六抬嫁妆,就已经很有面子了,没想到这位大奶奶更厉害些!
慧容过了侧门,进到库房里,甘妈妈和吴妈妈还在点算,见到慧容过来,吴妈妈便停下了笔,递了册子给慧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