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慧讥诮似的笑笑,假惺惺的附和道:“是呢!是可怜!”
一边斜睨了眼云燕,心想你还有那闲心思可怜旁人?人家穿金戴银的叫可怜,咱们为奴为婢的岂不是可怜到土里去了?
一边想起
潘氏来,不免好笑,好歹是个伯爷的外室,竟半点手段和脑子都没有!遇事只知道哭!异想天开的以为自己怀个孩子就不得了了,还真当大户人家的门是好进的呢!
就潘氏那样的,即便费尽心思进了人家宅子里,估计三天不到也就只剩灰了!
不过蠢也有蠢的好处,至少她领着采买的事务从潘氏手里昧下了不少银子,如今也攒了一笔体己钱了,等她攒够了钱,就给自己赎身出去,可不能跟着这样的蠢主子搭上自己半辈子!
这边潘氏因着听了云慧的话,心里想着还是先进府去更重要,可又咽不下这口气,还存着甩两天脸子看看余文轩态度的意思。
结果连着几天余文轩都没再过来看她,例来的补品吃食,衣料银两送的也不足原先的一半了,这下潘氏可慌了,离了余文轩,她什么都不是,如何还敢再犟下去?
撑了两天,还是服软了,派了云慧给余文轩身边的大管事常仁宝送了二十两银子,说是请他吃酒,可个中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云慧还特意提点了几句,嘱托常仁宝告诉余文轩,就说潘姑娘想明白了,心里愿意了,以后全听伯爷和夫人安排。
常仁宝收了银子哪有不办事的道理,再者潘氏低头也叫他们这帮人好办事不是?是以急着回去跟余文轩禀报了此事,余文轩听了也就不多说了,吩咐常仁宝过两天安排辆马车上菊花胡同接人去。
云慧送了银子出去,回去路上还在暗骂常仁宝黑心,来来回回的从她们这扣了多少银子走了!
好好的大老爷们尽想着挣娘们钱!忒不是个东西!
原先有个姓高的二管事可比他实在多了,不过后来知道那高管事的媳妇是赵氏夫人身边的最得力的陪房妈妈,潘氏跟云慧就再也不敢那托高管事办事了!这要嘱咐点什么不该说的,简直就是自报军情呐!
一路埋怨着回了菊花胡同,进门就被潘氏揪着问了一通,云慧忍着心里的不耐烦随意应付了几句。
又待三日,余家终于遣了马车来接潘氏,潘氏早已经翘首企盼了好几天,大清早的就带着箱笼和包袱等在门口。
她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简单,又想着到了伯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一边收收拾一边就顺道把旧的不鲜亮的衣裳全给丢出去了,统共收捡下来也就装了两个箱笼并四个小包袱。
她大着肚子,行动不便,上上下下都要人搀扶着,余文轩派了四个小厮过来接她,赵氏因想给她个下马威,于是一个婆子也没派,只叫了自己房里一个叫软儿的小丫鬟来帮衬着。
余文轩看了虽觉得不合适,但他现在也不敢找赵氏麻烦,想想也就任她这么安排了。
这厢余家的马车到了巷子口,等在门口的潘氏一眼看见了,满脸高兴的回头叫道:“云燕,云慧,快看,是伯府来人接我们了。”
云燕是真高兴,笑着道:“看见了,看见了!”
云慧倒是笑不出来,硬挤了一丝笑容给潘氏看,心里想着,这都不算什么,进了府里才见真章呢!
待到看清马车上只下来一个穿绿色比甲,月白裙子的小丫鬟时,潘氏有点不可置信,“没旁人了吗?怎么就一个丫头过来了?”
云燕,云慧不敢搭话,那边小厮已经过来搬箱笼了,潘氏还是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软儿见那主仆三个不动,便走过来唤道:“姑娘怎么不动身呢?夫人还在府里等着呢!”
潘氏这才挪了挪步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只有你一个过来吗?”
软儿甩甩帕子催促道:“只有我一个,您可快着些吧,别磨磨蹭蹭的!”
云燕看出这丫鬟对潘氏不恭敬,脸上便不大高兴,“我们姑娘好歹也是怀身子的人,姐姐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儿?”
软儿撇撇嘴,略带厌嫌往边上让了让,好似云燕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知道了,几位姑娘也别怪我催的紧,府里夫人跟二姑娘都等着,你们在这边拖沓,那不是耽误了主子们工夫吗?”
这一躲让,叫云燕心里慌了一跳,忙四处看看自己身上可沾了什么灰,或是染了什么味,又想着人家高门大户里出来的,穿戴比起潘氏也差不离了,都是丫鬟,可人比人就是这么不一样,云燕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已经快要自卑的抬不起头了。
潘氏看赵氏这么不待见她,憋了一肚子火气,咬着唇横了软儿一眼,挺着肚子上了马车,软儿和云燕云慧也跟着上去了。
四个人挤在一辆马车里,着实有点放不开手脚。
潘氏坐在窗口处,只顾着看外边的街道,软儿坐在另一边窗口,闭着眼睛凝神。
云燕和云慧缩在角落里,两边都不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