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蓝江让家里人不要太着急:“老鬼也在就还好。除非那伙人极其专业,否则老鬼肯定能把消息递出来。”
陈承平体力是比不上年轻时候了,但经验只会更加丰富,而且他这次是带孩子出门旅游,身上什么都看不出来,说不定人家还以为他就是个普通老头儿。
宁瑱一言难尽:“……一身腱子肉的老头儿吗?”
喻蓝江瞪了儿子一样:“赶紧去收拾东西,我们得往东北飞。”
宁瓅那个卫星定位的手环已经被扔掉了,最后的信号显示在加格达奇机场。当地警察已经出动了,说绑匪很可能是俄罗斯过来的武装集团,能在老林子里转悠半个月。
这才叁月份,大兴安岭那风雪一吹,红外仪器都不一定好使。他们有枪就不说了,如果里面还有几个中俄边境的当地山民,那估计搜两个月都看不到人影。
大家也知道这一点,神情凝重了一些。
片刻后,韩非问:“瓅瓅和陈队长是不是穿得很薄?”
这话一出,家里人脸色猛变。
宁瓅和陈承平去的是海南,估计穿的是短袖短裤,而大兴安岭里——
宁昭同坐不住了:“我们赶紧过去!给潜月打个电话,让他直接去机场,有东西我们帮他带!”
陈承平带着宁瓅一起被绑架,楚循甚至没来得及把消息上达天听,直接就带着人飞沉阳了。刘青山亲自来接的,知道他急,语速飞快:“除了一个机动小队其他全派出去了,选拔期的都没落下!别着急,只要还没过国境线,肯定给你救回来!”
楚循是真急得上火:“他们穿得薄,这伙绑匪要是不讲究的,直接把他们扔出去冻死,谁来得及救?”
刘青山觉得他是关心则乱了:“要真是就想要他们的命,犯得着跑这么远,直接把人弄死在当地不就行了?”
楚循瞪他。
“你别急,又不只是那孩子被绑了,监控显示老陈也在呢,”刘青山安慰,“老陈你还能不信?腹腔开那么一大口子还撑着回来了,你们那陈列室不还写着呢嘛?”
“别跟我这费口水了,赶紧跟我说说情况。你自个儿心里有数,老陈出事也就我们几个人过不去,公主出事可不是我们几个人的事了。”
刘青山一愣:“我靠,真是公主啊。”
楚循烦了,把他推进门:“赶紧!”
老鬼你还能不信?
这话能安慰聂郁和宁昭同,却安慰不了家里人,包括宁瓅。
她的眼泪都被寒风冻干了,有点睁不开眼,手被陈承平握着,却也感觉不到多少温暖。
“平、平平,”宁瓅冻得牙齿直颤,“你、你穿鞋、吧,你穿了、背我。”
两人在叁亚海边度假,穿的当然是短袖短裤。那伙绑匪怕他俩真冻死,一人发了件汗味发酵的老式军大衣,其他没给,免得他俩起心思跑出来。
结果陈承平还真干脆利落动了手,敲晕了一个,扒了他的衣服带着闺女从窗户跑了。但看守的只有一个,这臭靴子也只有一双,陈承平当然将就孩子,自己就穿着到脚踝的秋裤踩着洞洞拖鞋,在雪地里走了一天一夜。
小丫头的提议——他倒是想,但那竹竿倒霉蛋脚跟女人似的,38码,闺女穿刚合适,自己挤都挤不进去。
陈承平苦笑了一下,拉着宁瓅找了根大树靠着,哑着嗓子道:“闺女,听着。我们现在要保存体力,尽量朝南边走。走到今天晚上,我们想办法找点东西吃,你妈他们肯定已经在行动了,我们得撑住。”
宁瓅眼里又浮起雾气,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他冻得发紫肿胀的脚脖子:“你的脚会冻出问题的。”
陈承平用干燥的手掌揉了揉她的脸蛋,呼吸有点不太稳:“没事,你是小丫头,不能冻着。我是大男人,我撑得住。”
宁瓅强行忍住眼泪,磨了磨他的手掌,拉着他站起来:“那我们现在继续走,找个背风的地方再休息。”
看孩子那么坚强,陈承平稍稍有点欣慰,支着她站起来:“行,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山洞。”
再走了两个多小时,还真找到个山洞,陈承平确认里面没有什么猛兽,带着宁瓅进去躲了躲。
想到可能的追兵,他不敢用倒霉蛋的打火机生火,准备跟宁瓅说出去找点吃的。结果还没开口,就看小姑娘身体一软,倒在了山洞壁上。
陈承平大惊,连忙把她接住,一摸心率就知道不好,失温已经很严重了。
他手都颤了一下,也没工夫自责,连忙把宁瓅湿透的内衣脱下来,擦干了再用两件军大衣给她严严实实地裹上。做完一切,他手脚飞快地冲出洞捡了一些枝条,在山洞最里面生了一大堆火。
失温不能烤,也不能摩擦四肢,否则冰冷的血液回流会让心脏骤停。陈承平觉得自己失温的情况不算严重,脱了T恤烤得暖暖的,迭好放在宁瓅的大腿间。找了找,又把倒霉蛋的内裤拿出来,忍着味道烤干,放在了孩子的腋下。
天气太冷,衣服很快就凉了,陈承平不嫌麻烦,在两处离得足够远的地方来回小跑,不多时甚至觉得核心体温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