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慢,这一晚极其地难熬。
赵直有三次从离奇的梦中醒来,又三次迷迷糊糊睡去。
他的床头没有再蹲着一个人,但一旦进入梦中,那个人好像就隐隐约约出现了。
他开始做离奇而又古怪的梦。
那个梦是重复的,同时也是延续的。
黑夜,赵直走在一条路上。
这条路很漫长,回头看,不知道它从哪里来,朝前看,也不知道它朝哪里去。
路上没有一个人,两边是幽深的树林,一片漆黑。
风一阵比一阵大。
突然,他看到了那只在地下二楼看到的巨大黑猫。
它站在路中央,阴森森地盯着他。
他打了一个冷战,猛地停下来,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跑。
可是,他没有跑出几步,那只猫突然又出现在了路中央,阴森森地盯着他。
他跳下那条路,想躲进树林里。
树林很茂密,他艰难地穿行其中,偶尔一抬头,魂都要被吓飞了——树叶中闪烁着绿幽幽的光,那是密麻麻的眼睛,好像是猫头鹰,没有嘴。
猫和猫头鹰的脑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它们唯一的区别是,猫头鹰好像没有嘴,尖尖的鼻子下一片毛烘烘……血盆大口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有嘴。
忽然间,毛烘烘的下面咧开了,一条红色的东西从里面缓缓钻了出来——
赵直就在这时醒了过来。
那时正是半夜。
孙震阳正在低声说着梦话,或者根本不是梦话,就是在那里对着墙壁自言自语。
二子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清冷的月光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得阴森可怕。
赵直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他本来不想睡的,但长夜漫漫,不睡觉实在是找不到事情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睡着了。
那个梦紧接着就出现,好像一直在梦里面等着他的到来。
他走在黑乎乎的路上,前后没有尽头。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
就像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最初从哪里来,最终到哪里去。
风很猛烈,从四面八方吹来。
风只在他的脑袋里面刮着,实际上这天夜里一丝风都没有。
北城人睡得很沉。
那只黑猫仍在梦里面等着他。
它站在路中央,站在大风中,竟然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