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还是不满意:“那是我的地盘。我的。我要是去和皇上好好说说,一文钱都不用花。”
“别做梦了。”忠顺打断他的美梦:“你们那二房能放手才怪。不过你倒是可以问他们要地皮钱。”
李靖听了这话,觉得三观都要碎了,这可是堂堂的国之亲王,居然怂恿自己未来岳父向他的亲兄弟要地皮钱,就因为人家卖园子没和他说一声。
贾赦有点不是滋味地道:“可惜我要走了。指着这个软蛋,”用下颌指下贾琏:“一文也别想要回来。”
贾琏羞愧地低下头,自己老子说两句就说两句吧,反正他是真张不开这个嘴。
好在平郡王一句话安慰到了他:“明天我就进宫,去和皇祖父和四叔说我要重新修整那个园子,屋里的摆设都得换了,花草也要全换了,父亲你说还换什么?”
贾赦看都懒得看他,只对着贾琏道:“看好家,你老子走了。有事儿就去找他。”用眼睛看了一眼忠顺。
忠顺点点头:“你放心罢,不是还有皇上呢。”
贾赦哼了一声,再看一眼送行的人,自己翻身上了马车,还不放心地对着忠顺道:“你把我这三个孩子给我看好了。要是我回来听说他们让人欺侮了,你就等着吧。”
忠顺亲自给他的马车一鞭子:“滚你的吧。”
烟尘滚滚向西北而去。久久,忠顺王对着还站着的三个人道:“回吧。”
贾琏与平郡王的眼里都有湿意,李靖竟也生出些不舍来,可是平郡王用一句话打破了他关于父慈子孝的幻想:“哥哥,今天我还是回家用饭吧。也好和母亲说说怎么改园子的事儿。对了,姐夫你一起来吗?”
被一个郡王叫姐夫是个什么感觉,李靖想告诉你还不错,要是旁边没有大舅哥要杀人的眼神就更妙了。
京中的官司已经没有贾赦什么事儿了,一路西北的行程不慢,可也快不到哪儿去。毕竟是九省巡检、当朝一品大员出行,仪仗虽然没有文官的繁复,随从都是打马而行,可是随身用具、帐篷这些还是跟了二十多辆大车,想快也快不起来。
除了按朝庭规制跟着的一百名侍卫,贾赦还从自己庄子上挑出了百名的长随,管不管用,你只看那些人精亮的眼睛和鼓鼓的太阳穴,自己想去吧。要是问贾赦他的庄子在哪儿,他只会告诉你,这些都是管家的事儿,他一个大老爷才不操心这点小事呢。有心人也向林之孝打探过,可林之孝说自己不过是府里的管家,不是庄子的管家,有问题请去问庄子的管家。
反正不管怎么说,贾赦都带着二百人的队伍出现在了向西北的官道上。除了第一天住宿时,明明路过了一个镇子,贾赦却非得让在野外扎营、让大家有些手忙脚乱外,别的都随时间的推移,走上了正轨。就是这二百人的队伍,也没了一开始时的泾渭分明,大家颇有打成一片的势头。
那真是打成一片呀。
每天早起,贾赦先不让人收拾营地,而是所有人都绕着营地转着圈地跑,跑够十圈了,再由庄子上那些人的头带队打上一套不知哪儿学来的拳。侍卫们开始能服气一个庄子里出来的土狍子?不服气,那就打呗。
日下来,侍卫们就发现这个巡检不是好糊弄的,人家带出来的人,也不是来吃干饭的。就是人家那不知道名字的拳法,也是拳拳到肉打人生痛的。
能来做侍卫的,有几个不是心思活络的?尤其是这次,跟着的人明显得了帝心,走这一趟要是能入了大人的眼,说不定回去就能升一升。就是侍卫们与庄子上的人不和,不也为的是不能让这些人借着是大人自己带出来的,抢了自己的风头?
想明白的侍卫们收下自己的小心思,开始真的与庄子里出来的人和睦相处,还有人厚着脸向人讨教拳法。不想庄子里的人并不藏私,你问我就教,教得还特认真,教完了咱们还得再切搓一下,几日下来,侍卫们就已经让各自的“师傅”收拾得服服贴贴。
“大人这招不错,不到十日就让这些侍卫服帖了,小的佩服。”说这话的人也是从庄子里出来的,不过却是书生打扮,贾赦对人介绍时只称是时先生,是自己的文书相公。武将出门,带着文书相公起草些奏折,应付些官面文章也是常事,就算是这位时先生的待遇与贾赦差不多,大家也都当贾赦分外看重读书人。毕竟人家前岳父家一门都是读书人,没见人家现在还父亲长父亲短的叫个不停。
贾赦摇摇头:“离服帖还早着呢,不过是面上服气罢了。这些人是个什么来历,你还能不听得知道?不定咱们放个那啥,”看了看时先生的脸色,贾赦把那个不雅的字自己吞下:“就这也行吧,反正不能咱们到了人家的地头,自己跟来的人与人家一起难为咱们。”
时先生纳闷地问:“这些人都是荣公旧人,你略安抚几句就行了,何必如此郑重?”
贾赦嗤笑了一声:“收起你的嘴脸。谁会信当年的小诸葛时铭时安远,在庄子里呆了二十年就真的呆傻了?”
那时先生也是一笑:“行路烦闷,自然得说说笑笑才易打发时间。你心里有数就好。这些年呆在庄子上不见你的动静,还以为你真的一蹶不振了,好在还有今日。”
贾赦此时却摇摇头:“我这次出来,是真心为了当今收拾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