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这座山就到都城了。”叶南絮大喝一声,颇有一副大将之风。
站在山顶望去,都城外面不似以往般车水马龙,城内外一片死寂,有打斗过的痕迹。就连城墙都被烧的发黑。
见到这种场面,阿舍就想起来那死去的陆浮生。他走的时候,剑门关的城墙也是被烧成了黑炭。如今都城这般冷清,像是在岁月中被遗忘。他们走进城门,见里面也破败不堪,破败的房屋像是风一吹就会倒。
离护城河大概十几里外的地方驻扎着的是高鼎钧的队伍,不知道他现在知道不知道回鹘族数日内先后死了两个首领了。
凌钏问:“我们现在要进攻吗?”
“不知道城中伤亡如何,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先派几名将士探探城中的情况再说。”
“那就由我和阿舍分别带几个人查探。”
“不急于这一时,天黑之后再行动。这个令牌交给你,可以给守城的将士看。”他从腰间掏出一块金色的方形令牌,递在她手上。
凌钏点点头。
到了夜晚,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凌钏前往都城,阿舍则冒险前往高鼎钧驻扎的营地。
令凌钏没有想到的是,这里比预想的状况还要糟糕。离的越近越能闻到尸体的腐臭味,四周还有乌鸦的鸣叫声和野狼的狂吼声,她不禁战栗起来。
“叶王有令,开城门。”她高声吼着。
城门被打开,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大声响。她骑着马冲进城内,这里没什么灯火。可以看出来百姓们已经撤离了。
终于到了慕府,她飞身下马,冲进了院内。数日未回,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这里躺着数不清的伤兵,他们痛苦地呻吟着。
在这人群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忙忙碌碌却看起来有条不紊。
她尝试着呼唤他的名字,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钏儿。”她听到一个人在唤他,他的声音嘶哑,却充满着温柔。
她闻声望去,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他浑身是血,无力的躺在那。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里泛起了光芒。
“爹。”她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恐惧,她曾经失去了自己的母亲,他害怕失去自己的父亲。
她飞奔向他,跪在地上,抽搐着:“爹,你这是怎么了?我去找人来,给你疗伤。”
“钏儿,你放心,我没事。能把你爹打死的人,还没有出生。”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可他似乎身体丝毫使不上力气。边说边咳嗽,咳嗽后就是一阵鲜血吐了出来。
她看得心如刀绞,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不停的替他拍背顺气,等到他缓和一点之后才问:"爹,你好些了吗。早知如此,我定然不会让你来。"
“现在不这般拼命,以后也不一定会有好日子。早死晚死都是一死,不如为保卫疆土而死。”
“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你还要好好活着呢。”
“小子,你过来。”凌昭樘看着站在她身后的那人,招呼他过来。
慕覃川跪在他身前,眼圈泛红,能看的出来,他也浑身是伤。
“我凌某一生最大的牵挂就是吾的妻女,妻子早逝,早就想和她去了。如今终于可以见她了,只不过我还是牵挂我的钏儿。若是没有我,你可替我好生照料她?”
慕覃川一个劲地点头:“岳丈大人放心,我定然像爱护自己一般关爱她。”
“钏儿,我知你向来要强。可人这一辈子,终须要人来陪着。你啊,好好陪伴着覃川。这小子,不错。”
凌钏痛苦地哭着,她不明白为何一场战争,可以令这么多的人家破人亡。她不想让他走,她恨不得替他去死。“爹,我不想让你死,我想让爹陪着我。”
凌昭樘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摸了摸自己的女儿的手,然后松了开来。他走的时候,一阵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