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驷马难追!你有没有文化!”我大声说道。
“哥是大学生,你少在我面前卖弄!”
“大学生怎么了,现在也和我差不多了!”
我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突然变得沉默,似乎想到了许多,他安静了许久后,悠悠地问我一句:“你相不相信大学是我自己考上的?”
我摇了摇头,他浑身上下哪有半点儿学霸的气氛,分明就是个流氓地痞混混!
“我自己考上的,我其实很想读大学。”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起来,不知道触痛了心里的哪一块地方。
“为什么?你看起来不像是爱读书的人。”我说。
他笑了笑,他说:“因为那是妈妈临终前唯一的愿望,说希望我将来能上大学做一个有用的人,不要走我爸爸的老路。”
“既然这样,那你又……”话说到一半,我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下去,我怕戳痛他的心。他的心疼了,我也会跟着疼。
“十岁以前,我一直是个好孩子。十岁以后,就不再是了。”他不经意地说着,语气淡漠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十岁那年发生了什么?”我忍不住好奇地问。
“十岁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
我不禁回忆起十年那年的我来。
那一年,母亲病倒了,父亲在镇上的小学教书,妹妹整天练习舞蹈,母亲种下的稻田和菜园都没有人经管,为了让母亲放心,我辍学两个月,独自一个人包揽了所有的农活,种菜,施肥,收割水稻。
那时候还没有机器收割,我跟着来帮家里忙的大人们一起,用镰刀割着一把把金黄的水稻,看着那金黄色的稻穗变成一粒粒的稻谷,手上和腿上都是伤痕累累。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母亲的艰辛,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养家的艰难。
我把这些经过简单地叙述了一下,他听得云里雾里,他问我:“水稻是什么?”
我简直无语,我说:“就是大米。”
“大米不是本来就是那样的吗?”他更不解了。
真是生活太幸福,不知道五谷杂粮为何物啊。我于是只能耐心地给他解释了一遍水稻如何变成大米,他听完后,闷闷地“哦”了一声,然后说:“从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些。”
“你过得太幸福了。”我说。
他冷笑了一下,他说:“这样就叫幸福吗?我宁愿用所有的钱,换一顿爸爸妈妈和我的团圆饭。”
我的鼻子瞬间酸了一下。
054 生一堆的孩子
“以后我会亲手为你做一顿团圆饭。”我很富有同情心地说道。
“一顿饭怎么够?要给我做一辈子的饭,然后生一堆的孩子。”他附和地说道。我扭头看他,发现他表情特别认真,并不像是开玩笑。
“瞎说,生一堆孩子怎么养得起。”我虽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禁幻想起他以后为人父的模样。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陪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会是谁呢?一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种莫名的忧伤。
“生一堆多好,没钱了就卖一个换钱,这样等老了,我的孩子就遍布全国了。”他说完,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什么嘛!我还以为他真的那么想,没想到又是在捉弄我!我不禁懊恼,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列车在一个大站缓缓停了下来,这一次无数人涌下了车,临近终点,车厢空了许多,我连忙拍了拍咫树的肩膀把他叫醒,示意他我们有位置可以坐了。
靳言已经先行占座去了,他像猴子一样迅捷地从人群里穿梭,当看到三个空位时,他直接把包往其中一个位置上一扔,自己则横躺在另一排座椅上,脸上表情嚣张而自豪。
我和咫树也很快挤了过去,咫树很自觉地坐在了对面,我在靳言的旁边坐了下来,他很自然地把头靠在我的腿上,然后环抱着双手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大喊了一声:“终于可以躺一会儿,骨头都要散架了。”
“如花到现在一下都没有睡呢,萧炎你不让如花休息一下吗?”咫树看不过去了,对靳言说道。
靳言抬了抬眼皮看了我一眼,问我:“你困吗?”
我强忍住困意,摇了摇头,我说:“你睡吧,我没事,等下想睡觉直接靠椅子上就好。”
他于是也就没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