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我拼命地追赶,身体却不受控地随风飘摇着,我眼睁睁看着飞机离我越来越远,我知道完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猛烈的冰雹从天际砸向我,我感觉自己跟随着无数的冰雹直直地往下坠落,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快接近地面时,我突然感觉我似乎整个魂魄注入了某具熟悉的身体之中,我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手立马有了感觉。我试着蹬了一下腿,顿时感觉到了一阵酸疼。
我醒了。身体恢复了知觉。灵魂再度回归肉身,一切却并非从前的模样。
我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间挂着淡绿色亚麻窗帘、草绿色墙壁的房间,房间很大,外面有一个半圆形的阳台,房间里焚着檀香,一切如梦如幻让我以为我进了天堂。
门被人推开了,是刑风,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看上去通体碧绿的小碗,见我睁开了眼睛,顿时长长地舒了口气,温和地说道:“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在哪儿?”
“在我家。”他把碗放在了一边的柜子上,随后搀扶着我让我坐了起来,我感觉身体硬邦邦的像一块石头,一动就全身都酸痛无比。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他说完,怜爱地刮了下我的鼻子,笑着说:“醒了就好,可把我担心坏了。”
“哥……”
“嗯,我在呢。来,先把这碗小米粥喝了。你已经昏迷一周了,滴水未进,只能天天给你挂营养针。”刑风说道,随后端起小碗,舀了一小勺放到了我的嘴边。
我尝试着吃了一小口,嘴巴苦涩得很,我已经食不知味了。
记忆一点点地苏醒过来,很快我便将昏迷之前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我紧紧抓住他的手,慌张地问道:“哥,靳言是不是走了?是不是去国外了?”
刑风看着我,眼睛闪烁了一下,随后轻声“嗯”了一声。
原来梦竟然是真的!原来竟然是真的!我跌坐在床上,恨不能再度睡去,我喃喃道:“我做梦梦见他和沈紫嫣在飞机里,我看见他们了,我拼命朝他喊,但是他一点都听不到我的声音。哥,他是不是特别恨我?”
“哎……”刑风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柔声说:“你这样又是何必呢,既然选择了在一起,又何苦弄成这样?”
“呵呵……”我苦笑了一下。
“先别去想这些,你醒来就好了。你前几天高烧到39度多,把我们都吓坏了,连你爸爸都过来了。”他说完,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又说:“昨天你爸爸回去了,你妈妈身体还是不好,需要你爸爸在身边照顾。见你烧退了却一直不愿意醒来,我就直接把你接回家来了。”
“哥……”我哽咽着扑在了他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一想到靳言已经去了国外,一想到他那天的眼神,我的心就好痛好痛。
刑风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柔声安慰道:“好了,既然做了抉择,就坚强一点面对。有哥在你身边呢,对不对?不去想那么多了,好好养身体要紧,好吗?”
刑风耐心地劝慰道,又告诉我这几天发生的情形。我才知道那天我昏迷过后,刑风刚好打来电话,是张誉接的,他当时正手足无措,于是把所有的情况告诉了刑风,刑风一听就立马过来了,随后就把我送到了医院。
我反复高烧了三天,高烧退下后又昏睡了四天,直到现在才苏醒过来。刑风告诉我,这七天里,小画和小雪都去医院看过我。
靳言那天之后对我已经彻底伤透了心,他再也没去过那栋房子里,连坏掉的门都是刑风请人去安装好的。他很快做出了出国的决定,几天之内就和沈紫嫣一起飞去了美国,临走前刑风去送他,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也没有给我留下任何话语。
我听完这些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抬头望着窗外阳台上正盛放得姹紫嫣红的花朵,心安静得可怕,或许,心已经死了。
刑风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说:“先喝完这碗粥,然后再睡一会儿。你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别想太多,免得伤神。”
无数个疑问在我的内心徘徊着,我很想一股脑地全部找刑风问清楚,但是我的体力却无法支撑我。我知道悲伤无用,生活还要继续,而我不能因为沉沦悲伤所以自暴自弃,于是我一口接一口勉强自己把粥喝完,随后躺了下来。
床格外地柔软,仿佛躺在云层之中一般,整个房间的色调也是生机勃勃的眼色,连房间里的衣柜都是淡淡的青草绿,我对面的墙上还有一副巨大的壁画,上面画着一个穿着淡绿色裙子的女孩正双手合十面对月亮,仿佛在许着什么心愿,而湛蓝一片的星空中除了躲在云层的月亮之外,还有三颗亮闪闪的星星。
月亮为什么会躲在云层里?躲在云层里又如何能够听到女孩所许下的心愿呢?或许是因为女孩所许的心愿并未实现吧?我心里默默地想着,突然一个念头油然而生……这个女孩,难道就是刑雨吗?这个房间,难道是刑雨的房间?
我连忙环视四周,房间里的摆设格外的简单,只有一张书桌一张椅子一个书柜,其他什么都没有。书桌上空空如也,根本就不像是有人曾经住过的模样,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无人居住的房间。
身体的酸软让我无心再多琢磨什么,在刑风的精心照顾下,我又卧床了两三天之后渐渐痊愈了,因为发烧引起的咳嗽虽然还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