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抚摸着肚子,小腹微微隆起,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来年开春就能给她家左儿生个孩子,苏苏觉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的相公明叫陈权,小名左儿,在城里经营着一家布庄,生意火爆,生活富足。
苏苏是家生奴婢的女儿,自记事起,就跟着少爷一起生活了,日日跟着少爷同吃同住,最后连对少爷的称呼都变成了少爷的小名。
少爷对她不像对其他奴婢那样,要她洗衣扫地、天天干活,她在家中的地位不像是个家生奴婢,更像是个小姐,少爷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少爷穿什么布料,她也穿什么布料。
大伙都将苏苏当成了半个姨娘,却不知晓苏苏在少爷的眼中远远地位远远不止一个妾。
苏苏及笄后,她被少爷牵着手,向着族里的老爷们公开宣布道:“从此之后,苏苏便是我陈权的妻子,我不再娶妻纳妾,我将与她共度余生。”
陈权家里经营着布庄,是地方有名的财主,这样的人娶一个奴婢当正妻简直就是笑话,但耐不住陈权的强硬地反抗,将苏苏挡在身后。
族里闹过一阵后还是消停了,只是他们对苏苏还有一个要求:
“三年内必须生下长子,否则陈权就要纳妾。”
好在苏苏的肚皮争气,她才进门几个月,就传出了喜讯,说是怀孕三个月了。
族里大喜,都盼望着她一举得男。
苏苏也如此盼望着,她抬头看着天、看着月亮,念叨道:“儿子、儿子,娘的乖乖儿,你一定要是——”
就在她抬头看着月亮之时,一股怪异的感觉在她的心间升起。
生个儿子?一定要生个儿子吗?为何要生儿子?女儿不行吗?为什么陈权要纳妾?为什么不生儿子陈权就要纳妾?一股子的疑问莫名地从心间涌起,苏苏心想:自己是不是魔怔了,怎么开始想这种奇怪的问题?左儿说爱她,就将她这个奴婢娶做了正妻。
娶?嫁?
这是爱吗?
苏苏拍着头,疼痛从脑海深处泛滥开来,就在自己痛苦万分的时候,屋外响起了陈权温柔的声音:“娘子,该喝安胎药了。”
苏苏一阵惊喜,她打开了门,将陈权从屋外迎了进来。
陈权一张脸也生得俊气秀美,她这个奴婢能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苏苏本该是这么想的,可是心中的怪异却持续升腾,她脱口而出:“我不喝。”
“娘子闹什么脾气呢?”陈权将安胎药喂到了嘴边,对她说道:“你喝了我们的宝宝才能平安出生——”
苏苏终于明白了这股怪异是从哪里来的了。
陈权爱她吗?爱,不过是一种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的爱。
陈权从她幼年的时候就开始给她灌输了‘爱’的谎言,令她被困在深宅大院、被困在了名为‘母亲’的躯壳之中不得解脱。
如今他居然还想灌输她以‘爱’,令她生儿育女、身躯痛苦。
真是——
太可笑了。
苏苏从虚空之中召唤出了一把血红宝剑,一剑刺穿了眼前端着汤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