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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2页)

舒群说,我们几个人找刘绍棠谈,能谈得好更好,谈不好就让他挂名好了。

丁玲说,发行的问题还要找一找新华书店。我去了桂林、南宁、西安等地,新华书店都没有《中国》。不要相信人家的好话。上海的《文学报》发表了我们招待会的消息,冯牧马 上给人家写了信,说登《中国》的消息太多了,于是又赶紧发了《中国作家》创刊的消息。

谈话的气氛很友好,丁玲亲自登门,这种高姿态就先让舒群消了火气。他们毕竟有多年的交情,在一些原则问题上又是“一个战壕的战友”。

4月20日,陈明与曾克商量,起草了新的稿费、编辑费支付条例,新条例降低了编辑费发放标准。

但是问题并没有解决。4月26日下午,广州的秦牧来看丁玲,他参加中国作家代表团,将于次日赴美访问,一起来的还有公木。丁玲请他们吃晚饭,同时还请了舒群、曾克、牛汉。 吃罢饭,舒群又谈起冯夏熊背后议论他的事,说着说着又发起火来。丁玲感到,和舒群真是不好交谈,一谈就崩,已经商谈好了的问题,怎么纠缠起来没个完。第二天上午,她和 陈明、曾克一起去看黄树则,他是舒群的好友,希望他能帮助做做舒群的工作。

4月30日一早,丁玲又给牛汉、冯夏熊打电话,希望能够早一些去向舒群道歉,求得他的谅解,顾全《中国》的大局。下午牛汉去了舒群家,就第四期刊物发遇罗锦稿子一事作了解 释。晚上他来告诉丁玲,遇罗锦稿子的事情谈通了,舒群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根本问题没有解决。

5月3日晚上丁玲又打电话,催冯夏熊尽早去向舒群作检讨。6日晚上,冯夏熊由牛汉、曾克、杨桂欣陪同,终于去舒群家赔礼道歉,态度诚恳,舒群比较满意。

丁玲出访澳大利亚回到北京后,6月7日下午约上雷加,一同去看舒群。这一次舒群很冷静。他提出:第一,以后不再管刊物的事情;第二,女儿退出《中国》。6月12日上午《中国 》召开全体工作人员会议,为向党组汇报做准备,舒群没有到会,看来他是真的“以后不再管刊物的事情”了。丁玲曾经设想,四、五、六期《中国》都由舒群管起来,但是舒群 真的要甩手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5。 丁玲委曲求全晤舒群(3)

6。 刘绍棠去意已定虽然丁玲在3月28日写给刘绍棠的信中一再解释,甚至说自己回北京后要“作检讨,请你们宽恕”,但是刘绍棠依然不让步。丁玲请魏巍再去做工作。魏巍给刘绍棠打了电话,比较 乐观,说大家都有团结的愿望,可以坐在一起谈一谈。

5月8日晚上,在拒绝《中国》将近三个月之后,刘绍棠终于又坐在了丁玲家的客厅里。名目是丁玲、陈明、牛汉5月13日要出访澳大利亚,行前安排一下工作。那天晚上有丁玲、魏 巍、雷加、牛汉、刘绍棠、曾克和陈明,实际上主角只有两个人,丁玲和刘绍棠。

雷加主持会。他说,丁玲、牛汉同志要出国,曾克同志要去深圳,今天主要是欢送他们,谈谈编辑部的问题。我五月在家,牛汉同志说三、四期稿子已经有了,第五期也有底了。 这时刘绍棠打断他的话说,今天要谈工作问题,我不参加。我对主编副主编分工有意见,没解决以前,我不参加讨论工作的会。我就是和大家见见面。雷加说,工作问题以后可以 再慢慢谈,他们要走了,有什么要交代的,今天在这里谈谈。

魏巍先发言说,原来是准备开一个会,雷加回来后我们俩商量了一下,认为时间不太充分,要真正解决问题,需要有充分的时间,开会总得有个两三次才行。我和舒群、绍棠都接 触过了,我还是抱乐观态度的,虽然这中间发生了一些问题。今天绍棠同志来我也很高兴,一开始我就认为,一个家庭也好一个单位也好,不发生问题是不可能的。以前大家虽然 比较熟悉,但没有在一块工作过,彼此不很了解。

丁玲接着说,既然是欢送我们的会,我想讲两句话。其实这个会很早就应该开,用很和谐的气氛来开这个会。外边的事可以谈,家里的事也可以谈。我想得比较简单,总觉得有些 意见一谈就开了。绍棠同志说我在工作上没有协调大家,他说的是对的,我兴趣上来时就过问一下,兴趣没有了就懒得过问,因此好多事情我也不知道。原来我还想写文章,现在 也不想写了,阴错阳差的错过了时间,没有开这个会。有些事情我现在也是朦朦胧胧的。魏巍很热心,希望我们把会开好,雷加一力承担我们出国后的工作,我是很感激的。本来 我们这些人都是自己组织起来的,我同雷加、舒群、曾克是好朋友,和另外几个同志没共过事,但也有基本的了解。我昨天还说过,绍棠是直爽的,容易了解的人,我们也是没有城府的人,我们可以找到共同语言。今天时间不够,以后还可以谈。如果是老朋友,可以一两句话解决问 题,不是老朋友,也可以慢慢讲道理。和绍棠的问题,开始是小说的问题,对小说的看法以后还可以慢慢谈。再一个是工作的分工问题,雷加、舒群、牛汉都有这个意见,开始的 时候制度不健全,人少,就一把抓了。分工不是难解决的问题,今后可以讨论,定下来,写出来。绍棠对我的工作作风有意见。我多年在下边散漫惯了,希望大家给我提意见,我 再检查,检查没有什么难的。今天不一定解决什么问题,但可以表示一个团结的愿望。我已经81岁了,我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很淡,和气生财嘛!

刘绍棠有点激动,讲了很长的话。他说,我不像丁玲同志那么乐观,我们的分歧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文艺界广为流传,对我友善的不友善的都有。这次的悲剧在于,五十年代的人 ,只有我和老作家比较接近。现在北京的五十年代这批人,对我们这些人是不赞成的,外地五十年代的人对于我参加《中国》,认为是精神依附,骂我的人很多。第一、第二期刊 物我没出力吗?结果连我的稿子都遭到同样命运。我愿意好好谈谈,如果不行,我正式退出。我不是要什么权,创刊之前我要过权吗?头三脚难踢的时候,我为什么踢了那么多脚 ?我们的确有共同语言,我同意丁玲同志在西安的那个讲话,但百人百性,各人有不同的经历、修养,在艺术上有不同的个性,我非常推崇魏巍的《东方》前十章,但后边我认为不应该写那么多打仗,这只是我的看法,但不能不让人家那么写。我一直不明白《中国》要干什么?我当初来的时候,就 想使小说来一个繁荣,来一个以劳动人民为主的题材的繁荣。我在六位同志里是较年轻的,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不要等感情伤害太深了再分手。我已经声明,从第三期开始 ,《中国》和我没关系。今后开会也不要找我,实际也没有找我。关于我的小说,我和丁玲同志分歧意见很大,主编一锤定音,这是什么年代的工作作风?我在什么地方都没有遭 到过这样的不尊重。丁玲同志写的报告文学《一代天骄》,我认为不好,比她的创作水平差远了,但一个老同志写改革,有可取的一点,就应该发。我在《中国》什么都不知道, 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在别的地方我早受不了啦,但我觉得丁玲、陈明是我的老师,我忍了!我觉得丁玲、陈明同志有时可能也被下边的人利用,你们所信任的人,未必那么可信, 反映的情况未必那么准确,比如对我的估价就不那么准确。我对丁玲同志是尊重的,尊重是对您过去英勇的战斗和成就,不论我们闹到什么地步,我也不会否认丁玲同志的成就。 我不希望这个刊物垮掉!

散会时已经10点多了。矛盾摊开了,但是没有解决。此后刘绍棠再也没有参加过《中国》的任何会议和工作。

刘绍棠最后一次来木樨地,是1985年7月6日。丁玲想要住到河北蔚县去,写她从1954年开始动笔的长篇小说《在严寒的日子里》,行前想要谈谈《中国》的工作。那天是星期六, 我在日记中写道:

中午,丁玲请《中国》的主编、副主编和几位编辑来家聚会吃便饭,顺便交代一下她下乡之后的工作。舒群因有事不能来,雷加昨天出差去内蒙,魏巍患肠炎没能来。绍棠、牛汉 、曾克、夏熊、中忱、杨桂欣应邀来到。丁玲买了螃蟹和烤鸭招待大家。绍棠一边吃一边愤慨地说,人家说你跋扈我也跋扈,所以搞不到一起去。为什么我的作品不发,人也不要 ,就是因为我有人,有作品,你们想排挤我。陈明、夏熊对他推荐的几个人未调来一一做了解释。绍棠仍对不发他的作品耿耿于怀,似乎是对杨桂欣叫阵:“是谁的意见,说不好,现在可以站出来!”杨脸色铁青,没吃多少就离席了。丁玲始终心平气和地说话,饭后又约绍棠写关于高占祥的文章,他拒绝了,说:“他在台上我不写,谁在台上我也不 写。等胡耀邦下台,我还准备写胡耀邦呢,不但写他的优点,也写他的缺点。”

那本来是丁玲的告别宴,却成了刘绍棠的告别宴——与《中国》,与丁玲,都画上一个句号。从此他再也没有来看过丁玲。但是刘绍棠后来始终对《中国》有较高的评价。他的好 友郑恩波在《刘绍棠全传》里写道:“在两年的时间里,《中国》共出版了18期,它给广大读者留下了堂堂正正的君子的印象。它继承和发扬了五四新文学传统,容纳多种文学流 派。鼓励多种艺术风格竞赛,重视当代中外文学思潮评介,提倡推崇探索精神。这些当然是编辑部全体人员的功劳,不过,当时绍棠年富力强,承受了一般人不能承受的重担,这 也是需要提上一笔的。”这应该代表了刘绍棠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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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三次报告,两大难题未解(1)

编制和经费,始终是影响《中国》生存的两大难题。

1985年1月21日下午4时,丁玲邀请中国作协党组的几位主要领导唐达成、王蒙、冯牧、杨子敏到家里来,专门商谈《中国》的编制、经费问题,并留他们在家里用晚餐。唐达成的 夫人马中行在日记中这样说:

中午,丁玲来电话,要达成回来给她回个电话。……晚上了,我跟达成说:“快回个电话吧,老太太要发怒了。”达成说:“我刚回来嘛。”接着就给老太太挂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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