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任不久,便觉得身上有些时有时无地隐隐作痛,是一种空落落的痛,开始也没有在意,谁知渐渐的就痛得厉害起来。
那种痛不是生理或病理上的疼痛,就象是幻肢痛一样,是完全无法抵抗也无法治疗的痛楚。这痛楚渐渐痛彻心扉,渐渐痛入五脏六腑,渐渐痛入骨髓,渐渐痛入四肢百骸,就象病毒慢慢侵食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充盈全身每个角落,我无助地被那痛楚淹没。(幻肢痛又称肢幻觉痛,系指患者感到被切断的肢体仍在,且在该处发生疼痛。表现为持续性疼痛,且呈发作性加重。目前药物治疗无效。)这痛楚来得莫明其妙,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冷眼看阿娇,阿娇生活得很开心,显然并没有什么事困惑她。我只好什么话都不说,陪着她一起开心。
阿娇也有不好糊弄的时候。
“阿强哥,我想把精工炼化成神武!”
“想炼就炼呗。”对于阿娇物质方面的要求,我从来也不拒绝她。我的俸禄除了送一部分回瓦当镇给我妈和她奶奶用度外,银钱都由阿娇掌管。她想怎么花,我也从来不过问。而且阿娇跟我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商量,俨然只是通告。
“没钱了。”
“那就等下个月发了薪俸再弄吧。”随着武功的提升,对武器的依赖越来越小,对于给绿刀升级炼化的事,已经失去了早年的热忱。进不进行炼化精工或神武,在我都无所谓,只是阿娇喜欢弄,便让她弄好了。没钱,自然只有等下个月发工资了。
“不!”
我看着她,一脸的无奈,说:“阿娇,把我卖了,换点钱吧。”
阿娇吓得赶紧抱着我说:“不行!我可舍不得!”
我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跟她商量:“那咋搞?我可没有私房钱。”
阿娇坐到我身边,把头埋在我肩膀上,身子偎进我怀里,两只手,似有意,若无意地在我身上乱摸,她口鼻间的暖气,轻轻呵在我耳根上。我的呼吸,随着她的动作变粗了。
每一次,当阿娇想求我办什么事,她就会这么挑逗引诱我。她仿佛知道,我完全经不起她的逗引。我喜欢她挑逗我,夫妻间相互挑逗是种情趣。但我不喜欢她拿挑逗做为跟我谈判的筹码,其实任何事她都可以直接跟我提出来。
我一直没有提出来,因为,一方向我很享受阿娇的挑逗,另一方面,阿娇终究是在这个世界里长大的女孩子,我虽然把她的行为娇纵得上了天,但她骨子里还是弱势的。弱势得象天下所有小媳妇一样,当她们想向相公提出什么要求,往往会采用这样的手段增加筹码和说服力。
还有一个很自私的原因:当我的身体渐渐地越来越疼痛得无休无止时,我很明显地感觉到,我跟阿娇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痛楚便会略为减轻。阿娇主动挑逗拨撩我,于我实在是求之不得的事,我越来越喜欢腻在阿娇身边。
我问她:“阿娇?”
阿娇在我耳边轻轻吹气:“你手上不是有那么多粮晌筑城修缮之类的款子么?……”
我轻轻捏了一下阿娇的脸颊说:“那是公款,别打那主意!”一听她提到那些款子,我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我赶紧拿话堵上。
阿娇把头在我肩上蹭来蹭去的,不屈不挠地撒娇道:“先挪来用用,咱又不是不还!阿——强——哥——”
阿娇又是撒娇,又是软语央求的,可我还真不能答允。我也不是不通融的人,要是真有紧急事情,挪用一下公款也无不可,但这炼化熔铸神武,又不是着急的事,早几个月晚几个月有什么打紧?
阿娇好说歹说见我不肯答应,一嘟嘴离开了。
“回来!”把我的火惹上了,她却跑人了,这妮子倒会作怪。我一拉,没拉住,阿娇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气道:“自己解决。”也不知道她的意思是说自己解决银钱的问题,还是叫我自己解决“火”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处境都不太妙。
阿娇忙里忙外的,把她以前打猎存下来的几大屋子垃圾拉到市场上卖了,看见我就板起一张俏脸,不理不睬,眼睛里却忍不住水雾迷朦。那情形,活脱脱一个刚被抛弃的小怨妇模样,看得我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晚上睡觉,不敢把我踢下床,却只给我看背影。我想办事时,阿娇也不会公然拒绝我,却给我装死鱼样,搞得我也没情没绪的,跟着她一起郁闷。
等阿娇把垃圾卖完了,又跑去打了几天猎,回来时一脸的失落。一连几天抱着她那把精工湘竹如意恋恋不舍的,甚至流下泪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问她怎么了。
我以为阿娇还是不会理睬我,谁知道我一问,她就埋在我怀里哭了,说:“我把如意卖了,明天交货。”
我吃了一惊。那把精工湘竹如意可是阿娇一手一脚精心炼化出来的,平时宝贝得胜过龙牙刀,怎么能卖了呢?“你不是要把如意熔铸成神武吗?卖了拿什么熔铸?”
“谁说要给如意熔铸神武啦?我是要把龙牙刀熔铸成神武!”
我可太想不到了,阿娇竟然是要把精工龙牙刀熔铸成神武:“别把如意卖了,等我老了,拄着一把如意当拐杖,多拉风。”
阿娇的头脑突然好使了起来说:“咱们不会老的!”我与阿娇已是永生之躯,已然可以避开生死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