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说红花也站住了,走近点看,拦在青萝前面的男人是天虎。瞧他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不知道在跟青萝说什么。
红花拉着七斤轻手轻脚的闪到暗处,就听见前面不远处青萝冷冰冰的说:“你让开。”
天虎就笑,不让。
红花和七斤勾着头看,看见青萝见他不让路就绕开他走,他长脚一伸,又挡在她前头。青萝看着是气得人都隐隐发抖,天虎还是笑嘻嘻的挡着她的路。
红花捂着嘴笑,拉着七斤从另一条路走了。
七斤也看出来了,惊喜的问她:“这两个是……”
红花摆手说:“三奶奶说了,让咱们都装不知道。”都不愿意瞧着青萝就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天虎看着是不正经,可为了青萝也是干等了这么多年不娶媳妇。青萝就没给过他一个好脸,可他就是能缠上来。连张妈妈都说一个锅配一个盖,也就天虎这样的能制住青萝。
青萝其实也不是不愿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松这个口。早几年前天虎他爹,他弟弟都穿上了她做的衣裳,连桂花都有,就是不给天虎做。
红花笑道:“三奶奶说了,要是今年天虎还不能让青萝答应,她就作主了。”说笑着两人进了三房的院子,张妈妈现在年纪大了早上醒得早,正把一盆水泼在院子外头,看见红花后头跟着个人进来就眯着眼睛问:“这是谁啊?”
七斤还有些胆怯,走近扶着张妈妈说:“张妈,是我,七斤啊!”
张妈妈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喜道:“是七斤啊!你个丫头可算肯回来看看了!这是你的孩子?把孩子给我,你进屋去见奶奶吧。”说着她就从七斤怀里把孩子抱过来,逗着说:“小家伙也不认生啊,是个有福气的!”
在屋里二姐正坐着梳头,段浩方还没起来,她过去叫他:“快起来!一会儿就要走了!”硬是把他从被子里拽出来,把衣裳往他怀里一扔,说:“快点,咱们还要先去跟爷爷说一声呢。”
昨天晚上他跟段老爷和段浩平喝到半夜,这会儿觉得屋子都是歪的。
“要不咱们下午再走吧,我这样上了车一会儿就该吐了。”他慢吞吞把衣裳往身上穿,说道。
二姐对着镜子照,不当一回事的说:“就是下午走,你坐在车上还是会吐的。都知道今天要走昨天晚上还喝到半夜!活该!”
段浩方一边穿鞋一边懒洋洋的笑:“那不是二哥说要先祝贺敬泰的好事嘛,他不能去,就先拉着我喝了呗。”
二姐过来夺了他手里的鞋蹲下给他穿,没好气道:“那你就照死里喝?你还能不知道二哥那个人?他就是想喝酒了!别说是敬泰的儿子满月,就是天上的月亮是圆的,他都能找出个借口喝酒!”
段浩方噗哧笑了,段浩平自己舍不得出酒钱,就找这个找那个借着各种理由喝酒,拖着别人请客。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是抓着段浩守,可是前一段他跟段浩守在老太爷面前闹翻了,段浩守就不来了,他抓不着人,肚子里的酒虫怕是早就叫翻天了。
因为他不肯把在外面跑生意赚来的钱给段浩守,他还是在老太爷面前把他给告了。老太爷趁机就说日后段家的铺子没段浩方的份——是只没他一个人的份,可不是没三房的份,还让他把这段时间赚的钱都交出来,然后就说:“日后你是赚是赔,都是你一个人的事!别想着家里会替你撑腰!你既然这么能耐,日后我的房子、铺子和地就都没你的份!你就是在外头饿死了,也别回来哭!”老太爷当着段浩守的面这么跟段浩方说的。
段浩方跪下哭得昏天暗地,然后走了。
段浩守却傻了。这家里的房子、铺子、地,只要不分家,那本来就没段浩方的份啊。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再说什么叫段浩方日后饿死都不关段家的事?那他老婆呢?他的儿子呢?
他这么问,老太爷瞪他,骂道:“关昌伟他们几个什么事?我还没咽气呢!你就想把家给分了?你就不管我的重孙子了?”
段浩守连忙跪下说不敢,等老太爷走了他才想明白。原来确实是‘段浩方’饿死不关段家的事,他的老婆儿子饿死了还是关段家的事的。
这、这叫什么事?这能叫罚他?
一下子把段浩守给气得几个月脸都是黑的。
段浩方回来也挺生气的,他赚的钱本来就是老太爷拿大头,这下可好,剩下的也让他给拿干净了。他一生气,就说要带着二姐和孩子回去参加敬泰儿子的满月,家里也快过年了,算上路上的时间,要想在过年前赶回来是非常急的。
老太爷得了好处心里高兴,不但没生气,还送了大礼,叫二姐好好在娘家玩几天。二老爷本来想趁机给段浩方小两口垫个砖,见老太爷这样立刻转了口风,也送了大礼来,笑眯眯的说二姐的弟弟是个好孩子,替他带声好啊。
七斤跟着红花进来,二姐一时没认出来,倒是段浩方先认出来,笑道:“这不是七斤吗?来看你们奶奶的?”
二姐看着像是比她大了一辈的七斤,捂着嘴眼圈就红了。
七斤也哭了,流着泪跪下给二姐磕了个头:“姑娘,我回来侍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