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正在吃爆米花,所以请抱着募捐箱的人自己拿。
“五十元。”马丁慷慨地说。
学生会的人感谢了他,然后在马丁来得及出言阻止前,把一张五十元的瑞士法郎纸币,而不是人民币,放进了募捐箱。
“你真善良!”在马丁又想说什么前,那人赶紧抓住他的手一顿摇晃,“那些生来就有兔唇的小孩一定会感激你的!”
然后他就走了。
马丁目瞪口呆。又过了一会儿,我们从售卖饮料的地方回来,顺便得知了这件事。
“一法郎是多少钱来着?”ak问。
“七块五。”加奈回答。
ak勃然大怒。他拉起马丁就要去算账,但问题在于场子里有七个募捐箱,我们并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位干的好事。而可怜的马丁,像典型的阴性生一样,他有冲突恐惧症,不然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道德忽悠了。
他反过来试图宽慰ak:
“算啦,反正是造福有兔唇的小孩。”
“你大可以亲自把钱交给有兔唇的小孩,最起码还能署个名。”ak说。
“英雄不问出处。”马丁憋出来一句。
“你他妈人傻钱多。”ak生气地说。
太不友善了,ak!
但这话其实很中肯,因为虽然从外面不太能看出来,但马丁家里在欧洲那边有点产业。他每年从监护人处得到一百万,用于学费、宿舍费、生活费、礼物和其他有的没的。而马丁家有五个孩子,个个都是这待遇,我点到为止,其他的你们自己想象吧。
简而言之,马丁很有钱。
我们知道,相信学生会的人也知道,很可能还自以为自己在劫富济贫。但既然学生会抢钱的理由这般高尚,马丁又死活不去指认,而猜词比赛的第一名有五百元奖金,蹊径不就摆在这里了吗,都不用另外去辟。转年二月份,也就是两周之前,蛰伏已久的我们立刻在报名单上填上名字。
陆祈和我的名字放在一起。
加奈和ak的名字放在一起。
至于马丁……五个人的尴尬之处就在这里:马丁没有队友,所以负责到时候坐在第一排鼓掌,幸好他不在意。马丁觉得我和陆祈会赢,因为我们俩两小无猜,肯定很有默契。ak和加奈就纯属凑数了。
“不会吧?”我立刻翘起尾巴,但表面装作谦虚的样子,询问ak和加奈的情况。
“我们上周其实练习了一阵来着。”加奈说。
“结果怎样?”
“不怎么样,越练越废,这就和你们展示展示。”ak说,“现在悄悄给我一个词儿,lilith。”
我给了他:
一石二鸟。
学生会的猜字游戏很严苛,词语、俚语和短句都很生僻,但每次只能使用肢体、拟声和最多三个词提示,不能和谜底本身有所重合。只见ak捏起两手手指当成鸟喙,来回摆动几下后,作出拳状。
“来。”他对加奈说。
“天打雷劈?”后者猜道,“弱肉强食?乐极生悲?”
“你爸爸的。”ak说,“你看不出我比的是鸟吗?”
“你爸爸的。”加奈说,“你管那叫鸟?翅膀呢?”
互相问候完对方的父亲后,他俩一起站起来走了,很可能是去外面决斗。不过马丁幼儿园起就在卡拉芘维德上学,他可以证明自从小学毕业,ak和加奈就再也没有公开打过架,尽管他俩总是看起来像要打架。
“好吧。”我说,“那不管了。”
不过看得出来,这么一顿胡闹后,莎菲的事情终于算是彻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