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忙着,晴雯还没空看记忆呢。听吴贵说的这么慎重,她只能先点头,好将表哥应付过去。
等吴贵担忧的离开后,晴雯才查看了记忆。
小晴雯的记忆被甜和苦同时占据着。小时候过的越幸福,后来就越痛苦。
她记得祖父、爹爹是将军,不怎么在家,母亲带着她一起做女红,家里常有姑舅家的表哥来带自己出去玩耍。
然后有一天,表哥带着她出门去后,回家时,家门口就被兵将给围满了。
她还以为是爹爹回来了,结果表哥拦住了她,然后她就看见母亲被士兵们拖走的样子,家里的丫鬟婆子们也被带走了。
表哥带她回外祖父家,发现是一样的情况,两人不敢乱走,便在一家破宅院里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表哥要带她出城,也被城门口的士兵们吓退了。因此两人便在城内流浪,哪里也不敢去。
还是多亏了吴贵,她们才在城里乞讨存活了下来。
后来才知道,祖父外祖父都因参与皇权交替,害家里被诛三族,除了表哥和自己,其他人都被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无一幸免。
而她们等了两年,才等到事情平息,两人也瘦脱了模样,这才敢出来寻找新的活法。
吴贵想先带着她做两年工,等挣了钱,就带她离开京城。她们会要价一百多两银子,也是想给在乱葬岗的亲人寻个好地方埋葬。
晚间,教她规矩的陈嬷嬷果然问询她的身世,她便一律按年纪小记不清作答,只说了老家籍贯是金陵的,其他的要去问哥哥。
“金陵啊,咱们也是从那地方来的。你们是怎么来的京城的?来了几年了?”
陈嬷嬷不放心,这种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她们一般是不会要的。
但也确实舍不得晴雯这个好苗子,见她年纪小,陈嬷嬷才想着套她的话,但没有想到,晴雯小小年纪,却是个滴水不漏的。
“坐船来的。来了有几年了。”
晴雯见她问,就摆出一副懵懂的样子回答,给的答案也模糊,问急了,就说哥哥知道,但言语间,也只表明是这几年才来的京城。
“你京话说的倒好。”陈嬷嬷试探不出来,反而更猜疑了。两个小孩子,又没有别的亲朋,那卖这么贵的银子做要什么呢?
她这边去赖大处汇报,赖大就有心拷问吴贵了。
好在两年多的朝夕相处,他是十分信任晴雯的,赖大怎么试探他,他都只按之前编造的故事去说。
“咱们金陵前些年不是大震过吗?后来又赶上大旱,再后来又是大蝗,我家本来小有基业的,但这么折腾下去,也没了营生。”
“因此两年前就来京城投奔亲戚,不想遇见了盗匪,又赶上生病,一来二去,就在京城欠下了债务。这些钱,自然是要还给恩人们的。”
这么一说,事情就合理了,此前因为迁都的事,京城里多是金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