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当我早上宿醉醒来,却看到他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惨不忍睹,无声无息地躺在我身边。
“他死了!”心中猛然闪过这个念头,我忽地酒就醒了,全身僵硬地站在床头,甚至不敢伸手去探他的呼吸。
我只觉非常恐惧,并不只是因为他的死亡,甚至不是因为我造成了他的死亡,而是因为,突然,我看到了一个陌生可怕的自己,原来,我竟可以做出这种事,原来,我竟是这样一个丑陋而卑鄙的人……我被我自己吓坏了。
当看到他的眼睑微微颤动的时候,我终于缓过劲儿来,落荒而逃。那时,我顺手扯过件袍子披上,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此后,也再没来过,知道他没事后,连这里的消息也不问了。与他和有关的事,与那时的自己有关的事,都不愿再想……
可是,谁料到,只过了半年,我竟会为茹姐姐又来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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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看完这章后,没人再会说小皇帝善良了吧,不过,我倒真不是要跟大家唱反调,这些是早已设定好的,不知会不会有人看了不舒服?
18。销魂(中)
黑衣那个是精乖之人,见我始终不语,脸色应该也不太好,已经住了嘴。白衣的却迟钝些,也不管另一个使劲拽他袖子,还在喋喋不休,“陛下,这些日子我们又想出不少花样,一会儿要不要试试……”
我猛然停住脚步,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的眼神一定很吓人,他立时住了口,脸都白了,僵在了那里。黑衣人反应得快,使劲一拉他,两个都跪了下来。
我不再理他们,转身而去。
等我到了内堂门前,却停住了,门关着,一把大锁挂在上面,钥匙就握在我手中,我却没有勇气去开锁。
他就在里面,半年没见,他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
可是,还没等我理清思绪,那两个人已经小心翼翼地跟了过来。大概以为我没带钥匙,黑衣人掏出钥匙,就去开锁。这钥匙有两把,我一把,他们一把,其他人是不被允许进入这间屋子的。
我犹豫一下,未及阻拦,锁已经开了,门也被推开,于是,我就看到了他。
屋中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大床,他就端端正正坐在床上,大概听到了门响,眼睛向这边看过来,见到我,眼神微微一变,脸色却平静如常。
然后,他起身,缓缓走来,伴着叮当的响声,那是连在床头铜制横梁和他颈间钢圈之间铁链的声音。这当然又是我干的好事了,那时我给他锁上颈圈,不顾他眼中的愤怒绝望,命人用铅汁封住了锁孔,末了,还阴恻恻来了一句,“你就安心在这里呆下去吧”。现在想来,真是够变态的。
随着他的脚步,他身上柔软飘逸的红色长袍微微荡起,下面笔直修长的双腿忽隐忽现,领口开得很大,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胸膛。这个,我承认,这身装扮也挺变态的,不过,这回还真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后边那两位黑白无常的创意。来到这里后,他所有的衣服都是这两位准备的,样子有很多,但风格,呵呵,就都和这个差不多了。不过,说实话,还真是养眼,可能这二位也是摸透了我的脉,才这么设计的,就如我赞了一次他的脚好看,这二位就再没给他准备过鞋袜,他只能像今天这样赤足而行,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倒不怕着凉。
走到了我前面三步远的地方,他站住,微一迟疑,还是跪了下来。开始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肯主动跪我,我被惹发了性,后来让他跪了多久,我不记得了,只记得他晕过去好几次。不过,最后是我赢了。这是我第一次赢,也让我终于相信,这世上,没有打不碎的骄傲……只是那一次,他的腿,差点废掉。
想到这儿,我的心一缩,里面似乎有东西在融化。
我向他看去。他跪在地上,却仍是跪得笔直,只是微微垂着眼,却不肯低下头去……这是他最后的坚持。那时候,我对这点很不满意,不过,连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到底没再追究。
我迈步进门,那两个知趣的轻轻退出去,将门带上,于是,屋中静悄悄地,只剩我们两个了。
他就跪在我的脚边,我低下头,细细地端详他。
依然是那张完美犹如神袛的脸庞,却不带丝毫女气,那是一张完美的脸,更是一张男人的脸。当初黑白无常说这张脸上如果再多几分妩媚,就更完美了,要在上面做点动作,却被我坚决拒绝了。那时我说,他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任何一点改变都是对完美的破坏。
可是,最大的破坏者,其实是我,不是么?
一瞬间,心中突然有什么豁然开朗,我终于想开了。
我终于能够说出,够了。
够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茹姐姐说得对,无论他做过什么,这样的惩罚都够了。
更何况,现在我已经明白,我如此对他并不仅是因为复仇。我对茹姐姐说,不能原谅,那样坚定,却是说给谁听呢,所谓的不能原谅,不过是掩饰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