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冷一笑,“不会?可不是!刚刚他在这里,对你表现得可有情得很!…… 我看你那些用心,都白费了!”
我一下涨红了脸,她知道了,刚刚我对先生大发脾气的事!
只听先生立刻接道,“不是,刚刚他只是情绪有些激动……小孩子会发脾气这很正常!他很聪明,回去后静下心来想想,一定会明白我的用意。”
呜,先生……谢谢你理解我,我错了……这时,我心中已不知是什么滋味儿了……
太后可急了,“就算他明白了又怎么样?他可会因此放过我们?”
先生的声音却渐渐平静了下来,“他会的……我想,过一阵子,就辞去丞相之职……”
“什么?”太后发出一声惊呼,而我此时的震惊,不亚于他。
就听先生接着道,“我们,也是该放手的时候了……他是皇帝,他长大了,他想要回属于自己的权力,这很正常。因为我们迟迟不肯放手,他才会着急,才会不得不那么做!”
啥啥啥?先生,你在说啥?我可从没那么想过……还有,我做过啥啊?
太后显然惊了,半天没出说话来,只听先生继续道,“到那时,我们不再是他前进之路上的障碍,他也就没必要再对付我们,一切,又可以回到从前,您,依然是他慈祥的母亲,而我,依然……那样,不好吗?”
这时,我已经听得呆了……一切,回到从前……那可,真好……
显然我和太后完全没有共同语言,只听她声音都颤了,“谁想做什么慈祥的母亲!”
“姑姑!”先生一下打断了太后的话,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够了!实话对您说吧,我那么做,既是让他放心,也是让您死心!”
“什么?”
“姑姑,你不觉得,你已经走得太远了吗?”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我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锐了?
太后显然被刺得很痛,半天才说出话来,“怎么了?我怎么了?我做的不对吗?如果没有我的努力,卢家能有今天的权势吗?”
先生却是不慌不忙道,“姑姑,你说得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过大的权势,对卢家来说,就一定是好事吗?……如果不是依仗卢家的势力,晋家行事又怎会那么肆无忌惮?最后落得今日下场?卢家族中子弟,也多有横行不法之辈出现,你总让我帮着处处遮掩,可是,总有遮不住的时候,到时又该如何收场?”
“你错了,晋家的事,不是因为我们权势过大,而是还不够大!如果我们真可以一手遮天,又有哪个敢来置喙!”
“姑姑,你在说什么,这样的话……”
“够了,你闭嘴!……我简直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权力才是可以保护自己的力量!……你竟然要我放弃已经到手的权力,重新回到生死由人的境遇中?……不对,根本是把屠刀送到别人手上等死!”
“姑姑,我说过很多次,小淇他不会的!”
“你就这么信任他?我真是奇怪,你这信任从哪儿来的?你真的了解他吗?”
“我当然了解他,我看着他长大,他是个善良单纯的好孩子!”
“善良单纯?你现在还这么想?那不过是伪装罢了!……你看他对慕容澹做的那些事,那可是他亲哥哥!这就是你说的善良?还是你认为,你落到了他手里,他对你,会比对慕容澹善良些?”
这话可是太牟利了,先生一下就哑了,我则是瞬间羞愧欲死……那个,先生,我是绝对不会那么对你的……不过,想想和先生,玩和二哥玩过的那些游戏,怎么鼻血都快出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慕容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只听太后冷笑一声,继续道,“单纯?他又哪里单纯?……我看他城府之深,不下于你我……当初他沉迷声色,你还为他着急?却不知他根本是韬光养晦,麻痹我们!所以,你前脚答应他还政于他,并教他处理政务,他后脚就开始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还生怕我们发现,竟选在妓院私会朝官……这叫单纯?”
什么?在妓院私会朝官?我猛地灵光闪,终于明白了。原来,那次我和子玉逛妓院,偶然碰上小周和小金,却被她当作是我有意为之了……就听先生沉默不语,想必这件事,他也早就知道……怪不得,次日课上,先生有些不快。当时我还以为他不高兴我逛妓院,后来又一厢情愿地觉得他对我有意思,那是吃醋了。原来,根本不是这样!是先生觉得我在暗中培植势力,是对他不信任!……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
就听太后接着道,“后来,他为让自己的人得到御林军统领之职,明里和你商量,暗中却和安德王联手,次日朝上,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稳稳当当得了那个位置,转过头,又装痴装傻去哄你……这叫单纯?”
先生终于出声了,声音却很微弱,“不是,我觉得,不是……”
太后却一下打断了他,“你觉得,你觉得!你觉得的,有哪件是对的?就说慕容澹那件事,你觉得,他告诉你慕容澹的异常,是关心我们,是把我们当自己人,却不知,他根本是另有目的!”
啥?啥目的?我已经完全听晕了!小金那件事,我被小周算计了,让他误会了,这我知道。可是,二哥那件事又怎么了?
太后给了我答案,“你觉得一切都是巧合吗?从他留下慕容澹,到创造机会让他们母子相聚,到暗示你设伏抓人,再到他突然出现,放走了慕容澹,然后,让我们将王皇后转移到昭狱,引出玄瑾,再做好人,救下玄瑾,接着,又哄我们留下玄瑾,说什么麻痹他,好找到慕容澹,结果,慕容澹没找到,他倒是成功把玄冥教一半的势力收了过来。然后,又下诏让玄瑾入宫为侍书,笼络独孤家,和安德王结成同盟……怎么可能巧合到这种地步,这分明是精心布下的局……我们以为他只是胡闹,他却是从开始就埋下伏笔,环环相扣,终于将原来我们也支使不动的玄冥教收入掌中,同时收服了独孤家。至于慕容澹,原来不明白,现在还不明白?人根本就在他手里,恐怕他已经猜到了当年的中毒案有问题,要用慕容澹来对付我们!……如此心机谋略,这叫单纯?……我可是觉得,咱们把一头狼当狗儿养了!”
我也是才知道,原来,我这么厉害!这话应该让安信听听,看他还敢不敢小窥我!……不过,有些地方,虽然推理的过程有问题,但结论竟是不错,真是佩服!
不过,先生好像已被她绕晕了,语中竟带了迟疑,“不至于吧?”
当然不至于!先生,你别听她胡说……那是她做贼做惯了,所以看别人都是贼!
太后却不容先生细思,斩钉截铁道,“彦之,你别再犯湖涂了!再看看眼前的事,你才病了几天,他就借机扳倒了晋家,还请来了永安王……根本是剑拔弩张的局面了,你还要退?往哪里退?再退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你懂不懂!”
不是的!我听得心中又急又怒,可是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