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时不干了,叫道,“谁是小男孩!我已经成年了!”不对,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原来乖宝宝谢美人也会做携美孤岛游的白日梦啊?我一怔之后,立刻精神了,奸笑着凑过去道,“至于美人,我的眼前不就有一位?大美人,方寸孤岛,你肯定是逃不掉了,劝你还是早点从了本公子吧,本公子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说着,做色狼状猛地把他扑靠在了石上。
他只顾笑了,哪里还想得起躲?被我扑了个满怀。
而我,本来真的只是闹着玩儿,结果一靠到他温暖的怀里就不想起来了,抓住他来拉我的手臂,环在了自己腰间,然后,舒服地长叹一声道,“唔唔,真不错,这被子真暖和……乖,不许动啊!我要好好休息,明天还要编绳子呢!”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半晌才道,“你不觉得这褥子,嗯,有点儿硬?”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道,“嗯嗯,是有点儿硬……骨头多了点儿,以后多吃点肉!”说完,闭眼,睡觉。
耳听头顶一声无奈的长叹,然后环着我的手臂紧了紧,下一刻,我已经沉入了梦乡。
第二日天一亮,我就被海上耀目的朝阳弄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石头上,他正在篝火边热着昨夜剩下的兔肉,大概发觉我醒了,抬头道,“醒了?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们到各处看看去!”
我不由笑道,“真的扎木筏啊?我觉得,那样还不如等龙翔天来找咱俩靠谱儿!”
他扬眉笑道,“真是,就这么信不过我的技术?没关系,一会儿咱们好好找找,没准儿这就是蓬莱岛,找到仙人,他老人家吹口气,我们就回去了。”
于是,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了。我们上岸的地方一面是海,一面是绵延起伏的一座座山峦,我们只能向山上爬去。山上没有路,好在山势不太陡峭,险要的地方有他带我过去,倒也不算太过吃力。一路行来,就见各处都是古木参天,藤萝垂绕其间,更显得山林幽深静谧。时值初春,背阴处尚有积雪未化,四处看去,不要说人,连动物都少见……看来,真的是座荒岛啊!
眼见日已当中,我终于忍不住叹道,“谢美人,神仙呢?”
他笑着指指山顶道,“别急,神仙总在最高处……”
我仰天翻了个白眼,好吧,好吧。最高处,我倒要看看,你非要爬到最高处,是不是真能找到神仙!
我们继续前进,渐至山顶,山势渐陡,最后的一段路,基本都是他带我走完的。终于,爬上一个斜坡,眼前豁然一亮,山顶已经到了。
他起身一纵,已落到了山顶的大石之上,然后随意向山下看去。谁知,下一刻,他的目光一凝,紧紧盯着下面,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久久,一动不动,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
我叫他,他竟仿佛没听到一般。我惊诧之下,手脚并用,向石上爬去。
在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石上的时候,就听他极轻极缓地吐出了两个字,“天意……”
我猛地向他看去,只见他定定望着山下,脸上神色奇怪,也不知是悲是喜。我不禁顺着他的目光,也低头望去。
就见下面山谷之中,竟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村中房屋均为石质,错落有致,从上看去,竟成八卦之形。
我大为惊诧,不由叫道,“这里竟有村庄!”
他身躯微微一震,终于被我这句话惊醒,收回了视线,接口道,“不错,而且似乎还有人住。”
我仔细一看,果然,下面房屋虽旧,却隐约可见晨雾之中,炊烟袅袅。
随即就听他说道,“我们下去看看。”然后,当先一步,就向山下走去。我连忙跟了上去,好在这边山势更缓,倒不算费力。
接近山脚,他的脚步忽然一停,向林中某处看去,犹豫了一下,没再前进,望着那边,脸上神色复杂,似期待又似紧张。
我正自奇怪,忽听那边林中沙沙一阵脚步声响,接着,一个男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内,竟是东瀛浪人装束。
我大惊,扫见一旁谢晴的脸上也是一阵错愕。
就这一恍神间,那名浪人已经看到了我们,也是一脸惊诧,张口就高呼了一句什么。立时,一群扶桑人就从他身后涌出,向我们围了过来。
谢晴眉头一蹙,把我护在身后,伸手折下一根树枝,反手一撩,竟将迎面袭来的长刀打得脱手而去。这时,众人已围拢过来,谢晴却不慌张,信手挥洒之间,敌人纷纷倒下。
突然对面人影一闪,随后一把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谢晴咽喉。我不由惊叫一声,却见谢晴微一侧身避过枪尖,右手树枝点向持枪人肋下。持枪人长枪打在树上,身体借势凌空一个侧翻落到地上。
这时,我才终于看清了持枪那人的样子。就见他二十五六岁年纪,肌肤黝黑,散发着健康的光泽,眉目俊朗,一头长发用根粗绳绑着,随意搭在颈边,他的身材高挑结实,站姿笔挺,身上劲装结束,却是汉人打扮。
我不禁一愣,怎么有汉人和扶桑人混在一起?谢晴面上却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他看看那人,突然抬起树枝,迅捷如电向持枪人刺去。那人一抖手中枪,挺身迎了上来,两人又战到了一处。看了一会儿,我已经发现,谢晴现在所使招式,和刚刚截然不同。刚刚他身姿闲雅悠然,如仙鹤翩舞,而现在他招招咄咄逼人,如苍鹰狩猎。不过几招,那人已是勉力支撑。那人额上渐渐出汗,眼中却无惶恐,反而浮上了一丝惊疑,频频向谢晴脸上看去。
这时围着我们的人越来越多,不过没人能进得了两人战圈之内。也有人转念要对我下手,可谢晴却仿佛长了后眼,在对付持枪人之余,随手一棍,或是凌空一指,竟没人近得了我的身。
我心中一定,向四下看去,就见围着我们的人多为浪人,不过也有少数汉人装束。人越聚越多,渐渐分成了两边,一边是扶桑人,一边是汉人。
忽然扶桑人那边一阵喧哗,人群分开,一个三十多岁的浪人走了出来。他的肤色青白,面容阴戾,扶刀看着这边,慢慢蹙起了眉头,突然,他对着持枪人,张口大声说了句什么,语调高亢狠厉,倒像是斥责。
果然,听到他的话,持枪人脸上顿时显出愤怒之色,瞟了他一眼,手上动作更急。那边汉人也是人人脸有不忿之色,怒瞪着那边,不过却没人吱声,倒像是敢怒不敢言。
再看谢晴,似乎被那人一瞬间加强的气势压了下去,动作一缓。这时又有两人向我袭来,谢晴回身挡开了那两人的攻击,不料使枪人却于这时骤然一枪扫向谢晴左腿,谢晴躲闪不及,小腿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然后形势急转直下,谢晴腿上不便,竟是渐落下风。
突然使枪人大喝一声,迅捷无伦的一枪劈头打下,谢晴举手一挡,只是他手中毕竟只是一根树枝,又怎比得上镔铁长枪,只听喀啦一声,树枝断裂,下一刻,那人的枪尖已经指在了谢晴喉间。
这一番变化看得我目瞪口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连害怕都未及涌起,只愣愣看着两人。
就见谢晴虽为人所制,脸上却并未显出什么惶恐之色,只是淡然而立。那人却是一脸紧张,全身绷得紧紧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谢晴,半晌,突然道,“绑起来!”说的却是汉话。
闻声,他身后几个汉人急步上前,抹肩头拢二臂将谢晴反绑起来,当然也没忘了我。